第五章 20.矛盾爆發:不是嗎,你天天跟那個有錢的男人鬼混
秋天極美,秋天是四季中最美最燦爛的季節。秋天的美是成熟的,是理智的,它不像春那麼嫵媚,夏那麼火熱。
尤其是燕都市的市樹……國槐。國槐作行道樹,似乎也有些曆史。槐諧音“懷”,古人常在分別時詠槐,以為惜別。李濤詩曰:落日長安道,秋槐滿地花!王士楨詩也說:秋風忽送瀟瀟雨,滿路槐花出故關。
這是一種能使人聯想起秋來的點綴。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種落蕊,早晨起來,會鋪得滿地。
中秋節到了,中國的傳統節日基本上以吃為主。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正是春華秋實,一年辛勤勞動結出豐碩果實的季節。屆時家家都要置辦佳肴美酒,懷著豐收的喜悅,歡度佳節,從而形成我國豐富多彩的中秋飲食風俗。
楊笑梅到超市選購了家人比較喜歡吃的幾種月餅,精選了一些石榴、葡萄、蘋果、梨等水果,還有她愛吃的火鍋調料等食品。正在這時,高強打來電話,今早看早間新聞了嗎?
就今兒沒看,怎麼了?又爆誰了?
爆你最喜歡吃的“海撈火鍋”了。
啊……
嗬嗬,看看我們這些海撈粉絲們所享受的“花便宜的錢買五星級服務”吧,吃的都是“勾兌”食品。
天哪!都是“勾兌”的食品?
對啊!
這……這什麼世道嘛?
就這世道,我看過幾天還不定爆出什麼呢。
反正也吃進肚子裏了,子時見閻王爺等不到午時。
我們的阿梅總是想得寬啊!
想不寬怎麼著?
說得是,瞎活著吧!
唉,唉,唉,可別這麼說,得好好活著。
對,對,對,好好活著,我們都像你一樣活得那麼滋潤就好了。
好了,不說了,我要重新選食品了。
好,拜!
八月十五這天,楊笑梅按母親的要求打電話給天浩,讓他回家一起吃團圓飯。
電話通了,陳天浩答應,一定回家吃。
在等陳天浩的空閑,從小就鍾情月亮的楊笑梅,來到陽台賞月,對著月亮她喊來兒子。
兒子還沒有走到陽台,李博文又把兒子喊了回去。楊笑梅來到客廳質問老公,為什麼不讓兒子看看月亮?
男孩子看月亮會看出多愁善感來,你希望兒子是個多愁善感型的?李博文在桌前邊擺筷子邊說。
什麼思想嗎,你這是?
哈哈,老婆,你說月亮代表什麼?
代表……代表思念。
博文走到笑梅跟前,小聲問:那你在思念誰?
思念……我誰也沒思念。楊笑梅笑著拍了一下老公的後腦勺。
那看什麼月亮。
這是中國傳統節日,今天的月亮代表團圓。
可這個世界上有好多不能團圓的人……
這時,有人開門,是陳天浩回來了,楊笑梅和博文不再說這些少鹽無水的話。
天浩!快去洗把臉,開吃了。
兒子!去屋裏把姥姥扶出來。
好咧……
楊笑梅給媽倒了一杯彙源梨汁,給老公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幹紅。兒子拿著喝剩下多半瓶的可樂,也為自己倒滿了一杯擺在桌上。
陳天浩拿出他自己帶來的古樓蘭原漿酒,給自己斟了一大杯,並強烈要求,給姐夫也斟了半杯。
陳天浩最近顯得有些疲憊,臉色有點暗,好像心裏有好多的心事。楊笑梅問他最近一些情況,他顯得不耐煩的樣子。
他和博文推杯換盞地喝著,博文小口抿著,品著,而天浩一仰頭就大半杯。他喝完酒的表情像是津津有味又像苦不堪言。
酒過三巡,陳天浩開始對表姐夫話裏話外地說著,男人不能太老實,女人太強了不好……
楊笑梅聽出了天浩話外的意思,她正想發火時,看到媽媽在為天浩夾菜。邊說,浩啊!你的女朋友談得怎麼樣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過年時來的那個姑娘不錯,差不多到年底就結婚吧,把那邊小區的房子收拾一下,先在那住!
姑!你就別管了。陳天浩喝了一口酒,一臉的不耐煩。
你爹媽不在你身邊,我不管誰管啊?唉!我也管不了你什麼了,就是看到你結婚了,給你爹媽有個交待。
結什麼婚?還不夠煩的。陳天浩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就別說讓你孝敬姑姑了,你成個家,你姑姑也就放心了。楊笑梅接過話。
是啊!楊母應和著。
這年頭誰還結婚啊!陳天浩邊說邊一仰頭,一杯酒喝下去了。
天浩!你就不能說點讓你姑姑放心的話?養你這麼大容易嗎?笑梅有點不愛聽,口氣有點嚴肅。
兩碼事,那是我個人的自由。陳天浩喝得臉已經有點紅了。
李博文因平時很少飲酒,今天喝了兩杯,臉和脖子都紅了,眼珠子也發紅。說,你是個爺兒們,那麼多女孩喜歡你,你總得對一個人負責吧?
負什麼責,她們自個兒願意。陳天浩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楊笑梅接話茬說,哦,看你美的,她們都願意自己找上門來?為你跳河,為你……她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媽媽,又接著說,你不想想,你這是造孽!你知道嗎?
這時兒子李楊擦了擦嘴說,你們吵吧,真煩!我出去玩兒會啊!看看月亮,思念思念人兒,嗬嗬……拜拜……他到門口換了鞋,關門前衝著天浩來了一句,“傑倫”舅舅再見!
楊母拿了一個白白的饅頭遞給天浩,好了!都少說兩句,吃飯吧!
陳天浩看了一眼姑姑,哼!每次過節都過得不痛快。
平時見不到你,隻有過節人才全,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楊母說。
為了我好?我看是看我礙眼。
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楊笑梅憋不住的火上來了。
就我是外人……
誰拿你當外人了?
哼!都看我不順眼。
天浩,我看你有點不像話!李博文接過話。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少在這兒廢話。陳天浩吼了起來。
說誰呢你?博文把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
就說你……陳天浩也跟著“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你再說一遍?我看你是不是欠揍啊!李博文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敢?有本事你去揍那個姓姚的,別讓他天天和我姐纏在一起。陳天浩用拿著饅頭的手指著博文。
你胡說什麼!楊笑梅也站了起來。
不是嗎,你天天跟那個有錢的男人鬼混……
楊笑梅揚起手,“啪”的一聲,摑在天浩的臉上。陳天浩愣了一下,整個房間的空氣凝固了。幾秒鍾後,陳天浩把手裏的饅頭往地下猛地一摔,那饅頭“嗵”彈了半米多高,像皮球一樣蹦了幾下,落地後滾到了廚房門口。他用腳猛地踹了一下他坐的椅子,嘴裏罵道,媽的,一家子欺負我。然後拿起外衣換了拖鞋向門口走去,“哐”的一聲摔門而去。震得整個牆壁都在晃動。
楊母哭著進了裏屋,楊笑梅則氣得坐在了沙發上。李博文嘴裏說著這臭毛病越來越大,整理著碗筷。他盛了一碗飯給嶽母送進裏屋。坐在床上的楊母正擦眼淚,說,文啊!媽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女婿,天浩從小在這個家長大,唉……,你一會出去找找他,啊?
媽!你再吃點兒飯,我一會兒就出去找他。說著他把那碗飯放在嶽母床前的小桌子上,關上門退了出來。
李博文走到笑梅跟前,再吃點吧!
不吃了,氣飽了。
瞧你的肚量,看我。說著坐在飯桌前拿起筷子。
表針指向了22點,楊母從裏屋出來,對博文說,你還是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
都是你慣的他,養成了白眼狼。楊笑梅沒好氣地衝著母親發火。
行了,笑梅,你少說兩句吧!媽!我這就去。
楊母哭了起來。
好了,媽,你休息去吧,我先給天浩打個電話。李博文撥打陳天浩的手機,關機。隔一會兒,又撥,還是關機。
快23點了,一家人都沒有睡。楊笑梅對李博文說,你還是跑一趟吧,看看他回去沒有。
李博文內心不情願地出門下樓,從地下室推出自行車,騎上自行車來到陳天浩的住處。他抬頭看看窗戶黑著燈,但他還是上樓,敲門,沒人。李博文知道,平時天浩也不一定這個點兒在家。
李博文騎著自行車在大街上邊轉邊看。前方有幾家燒烤,圍著一群人,還沒走到跟前,警車和救護車從他身邊開過。嗅著滿街的羊肉味,他用手捂住鼻子,他想起天浩給他說過,不喜歡吃這玩意兒。
他繞過這群人,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快午夜12點了。又撥打天浩的手機,還是關機。
他又返回陳天浩居住的小區,在樓下看到陳天浩的屋子還是黑著燈。
回到家,臥室裏的床前燈亮著,楊笑梅還沒有睡,斜倚在床前看書。
一進臥室,博文小聲問笑梅,媽怎麼樣了?
楊笑梅輕聲說,媽哭了,安慰了好長時間,現在可能睡著了,找到沒?
李博文搖搖頭,說,沒有。
他可能去北京了,也有可能去哪裏找朋友喝酒唱歌去了。
嗯,睡吧。
鑽進被窩,博文問笑梅,天浩為什麼不喜歡姚笑冬呢?
誰知道呢?……我和姚笑冬隻是正常的工作關係。
我知道。
天浩說這些話肯定和那個馮慧有關,那個沒事就出點幺蛾子的女人。
你自己的事要把握好了,把握不好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博文的語氣好像隱藏著什麼。
說什麼呢?楊笑梅白了他一眼。
我給你說啊,媽屋裏有秘密。李博文翻過身,板著笑梅的肩說。
秘密?什麼秘密?笑梅轉過身。
我說你這當女兒的,總是不細心。我想找姚笑冬談談,抽個時間你給我約一下。
你……你找他談什麼?
你擔心什麼?
我……我沒擔心呀!
哦,你把他的電話給我就行,我約吧。
這樣好不好呢?……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讓姚笑冬感覺……
你放心,我有正事想給他說說,讓媽的心願了結。
了結媽的心願?
讓姚笑冬當媽的幹兒子。媽不是喊姚笑冬兒子嗎?
瞎說什麼呢?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
都半老四十的人了,還認幹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
你不懂,有一天你會懂的。
我……我懂你的意思。
懂你心裏想的意思,真正的意思你不懂。
好了,好了,不早了,睡吧!
熄燈後,他們倆都隱約聽到媽媽在自己屋裏哭的聲音。這時電話鈴響了,楊笑梅最煩有人打攪她睡覺,她翻了個身,示意博文接電話。李博文說著拿起話筒,是,啊,什麼?打架,抓起來了?哦,好,好,現在不用過去啊?那我們明天一早就過去,好……再見。
楊笑梅一驚,慌忙坐了起來,她有點明知故問,誰打的電話?
是派出所。李博文趕緊撥打陳天浩的手機,仍是無法接通。他躺在床上“唉……”歎了一口長長的氣。楊笑梅也沒有說什麼,跟著歎了一口長氣。
第二天一早,李博文沒顧上吃早飯,一早就來到市公安局。
在大門口等了有二十分鍾,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才上班。他告訴李博文,昨天被陳天浩打的兩個人,正在醫院治療,他自己也受了傷,現在另一家醫院。
李博文趕往醫院的路上,給笑梅打電話,快到市第一醫院來,來了再細說。
來到病房,見陳天浩躺在床上,一隻胳膊打著吊針,一隻胳膊包紮著白紗布,旁邊坐著兩位民警,正在做調查筆錄。
李博文聽民警說,陳天浩把對方打得不輕,如果鑒定出重傷或輕傷,可就成刑事案件了,但雙方因什麼原因打架,還沒說清。聽到這些,李博文的心一下子沉下來。
警察離開前告訴李博文,一會兒去住院處交住院費。
李博文從包裏拿出一個食品袋,對天浩說,我給你買了董記煎餅,還熱乎呢,吃吧!陳天浩斜眯一眼,沒有理會。
這時,楊笑梅也趕到醫院。看到陳天浩躺在床上,心裏一陣難過,眼淚流了下來。心裏有點怨自己不該那麼衝動。還沒和天浩說話,她的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電話裏聲音很急促,媽的老哮喘又犯了。
李博文、楊笑梅和120急救車幾乎同時趕到小區樓下。一進屋,就看到媽媽呼吸困難,臉色發紫。楊笑梅急著喊,快……上擔架吧!醫生說,樓道有點窄,擔架恐怕不方便出去。
李博文說,我來背!
楊母雖說話很困難,但意識清楚,她用手示意不行。
醫生在旁邊也說,這次比以前幾次都嚴重,不能再背,會壓迫胸部,使呼吸更困難。快!先吸上氧氣。
不能抬也不能背,這怎麼辦?楊笑梅和李博文看著用嘴大口大口喘氣的母親,知道不能過多耽誤時間。
這時,李博文急中生智,抱起嶽母向樓下走,樓下門口護士們已準備好擔架,旁邊的護士急速給楊母輸上液。
救護車鳴著警笛向醫院疾馳。楊笑梅和李博文坐在120車內,看著母親那緊閉的眼睛,還有那發紫的嘴唇和發青的臉色,誰也沒有說話。楊笑梅緊緊握著媽媽的手,眼淚掉下來,李博文握著楊笑梅的手,默默地在和她一起祈禱母親平安渡過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