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的祁連(1 / 3)

我從車窗看到遠處的河流,銀色的河流,白得叫人心碎,在大地之上,畫出最美的曲線,也畫出了曠古的憂傷。我忽然想到——遠處的河流就像是一場孤獨的愛情,大地上所有的事物都像母性的乳房。在阿柔鄉,看到正在賽馬和摔跤的藏民,他們在路邊草地上舉行活動,係著鞍子的馬匹靜靜地踩著山岡,被風吹起的鬃毛比詩人更抒情。

15時30分到達祁連縣城。這是青海省最西端的一個縣級行政區域,風吹塵土,兩邊建築不高,行人稀少。以祁連命名的賓館已很陳舊,大廳的地板上滿是灰塵的腳印——美麗的小張早就在這裏等候了,有點靦腆——她輕啟朱唇,說到了祁連縣獨有的龍鱗大白楊、充斥藏語的山脈、大清真寺和遙遠的鹿場。接下來,便帶我們到正在修建的祁連新城,觀看近在咫尺的丹霞山。風雕的紅色群山,似乎燃燒的火焰,連灰燼也是紅色的,尖尖的山頂上有一抹新綠,幾株鬆樹探出腦袋,像是一個羞怯的女子,趴在閨房的窗欞上。

身邊奔流不息的八寶河卷動的除了紅土還是紅土。我想這就是黑河(發源於祁連山鶯落峽,後轉道甘肅張掖、高台,終入內蒙額濟納旗居延海。《山海經·禹貢》中稱為“弱水河”)源頭的水了。一邊零星的田地裏好像種著春麥,嫩綠的身子還沒有被風覺察。夜晚很快降臨,祁連縣城格外安靜,群山環抱的亞高原小城,似乎隻有我們喧鬧——白色的酒,在七個人的身體內燃起火焰。我醉了,抬頭一彎月亮,金黃的光芒,把祁連縣城照成了燦爛黃金。我還沒有來得及眨一下眼睛,就沉沉醉倒了。

淩晨,我被幹渴驚醒,喉嚨布滿尖刺。窗外仍舊安靜得像一個神仙夢境。接下來的睡眠有點輕浮:一個人的身體,在這一個陌生的地方,海拔使我覺得了輕——骨頭的輕和靈魂的輕,以及世事、功利和肉欲的遠。早上的陽光打在窗玻璃上麵,似乎一張透明的紙。同行的他們早就起來了,我仍舊躺著。窄小的床讓肉體徹底放鬆,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不再渴望水和泥土的木頭,枝葉落盡,沒有憂愁。

起床,感覺腦袋仍舊空洞,昨夜的酒仍在身體中,以致我走出賓館,看到的路麵仍在不停晃動。有幾位一大早就站在街頭張望的婦女和老人,表情木訥,就像山坡上的枯草和流水、自足而單純。

驅車出縣城向東,去黃藏寺村——黑河源頭。這時候,陽光已很熱烈了,途徑的村莊,民居低矮,輕飄飄地掛在八寶河邊緣,稀少的樹木剛剛萌發出綠葉,以鮮明的形式,映襯著四麵仍舊枯寒的祁連草坡。路上再次近距離看到八寶河,奔流的河,在我的眼睛裏,寬闊而自在,激烈而溫和。

黃藏寺村,回民聚居的、小小的村莊,藏在山坳裏,兩座高山似乎它的兩對翅膀,沉重得飛不起來。簡單的房屋如同隨意擺放的石頭——古樸、安靜而又充滿生活的氣息。黃藏寺的大門關著,旁邊矗立著兩株已然幹枯的高大胡楊樹——枝幹高舉蒼天,令人心生悲愴。偶爾有幾隻紅腹鳥落在其中一根樹枝上,鳴叫幾聲,爾後又彈跳而起,撲棱棱的翅膀越過附近的民居。

我從車窗看到遠處的河流,銀色的河流,白得叫人心碎,在大地之上,畫出最美的曲線,也畫出了曠古的憂傷。我忽然想到——遠處的河流就像是一場孤獨的愛情,大地上所有的事物都像母性的乳房。在阿柔鄉,看到正在賽馬和摔跤的藏民,他們在路邊草地上舉行活動,係著鞍子的馬匹靜靜地踩著山岡,被風吹起的鬃毛比詩人更抒情。

15時30分到達祁連縣城。這是青海省最西端的一個縣級行政區域,風吹塵土,兩邊建築不高,行人稀少。以祁連命名的賓館已很陳舊,大廳的地板上滿是灰塵的腳印——美麗的小張早就在這裏等候了,有點靦腆——她輕啟朱唇,說到了祁連縣獨有的龍鱗大白楊、充斥藏語的山脈、大清真寺和遙遠的鹿場。接下來,便帶我們到正在修建的祁連新城,觀看近在咫尺的丹霞山。風雕的紅色群山,似乎燃燒的火焰,連灰燼也是紅色的,尖尖的山頂上有一抹新綠,幾株鬆樹探出腦袋,像是一個羞怯的女子,趴在閨房的窗欞上。

身邊奔流不息的八寶河卷動的除了紅土還是紅土。我想這就是黑河(發源於祁連山鶯落峽,後轉道甘肅張掖、高台,終入內蒙額濟納旗居延海。《山海經·禹貢》中稱為“弱水河”)源頭的水了。一邊零星的田地裏好像種著春麥,嫩綠的身子還沒有被風覺察。夜晚很快降臨,祁連縣城格外安靜,群山環抱的亞高原小城,似乎隻有我們喧鬧——白色的酒,在七個人的身體內燃起火焰。我醉了,抬頭一彎月亮,金黃的光芒,把祁連縣城照成了燦爛黃金。我還沒有來得及眨一下眼睛,就沉沉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