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3 / 3)

衛若蘭逃婚之後,衛將軍大是著急,自是派人四處打探。

衛太太一麵安慰衛將軍,一麵有意無意的說一二句衛若蘭的不是。偏衛將軍雖然常年在西海沿子,到底不是愚人,先時聽說馮小姐是個庶女,心中就有一二分的疑慮,但衛太太和南安太妃都是交口稱讚說馮小姐如何如何好,且是馮將軍膝下獨女,打小的用度教養不差嫡出小姐什麼。又有衛將軍故交故意酒後失言,說蘭哥兒雖好,到底是打一出生就死了母親的,隻怕四角俱全的小姐多嫌著他刑克,不好說親。兩廂思忖下來,衛將軍才勉強點頭應了衛若蘭和馮小姐的親事。

此刻衛若蘭下聘當日不告而別,衛將軍想著前三日衛若蘭和太子一行每日高調遊玩,不像這行人往日低調作風,隻怕早有逃婚之意,遊玩乃是與衛若蘭送行。因而也疑惑起馮小姐人品來,對衛太太道:“既是馮小姐這麼好,咱們家不好失信於人,你拿了萱哥兒庚帖去問馮太太,我也問問馮將軍,若是馮將軍還滿意萱哥兒,咱們便定了這門親事,省得傷了和氣。”

衛若蘭是衛將軍原配生的,衛若萱卻是衛太太親生,她哪裏舍得衛若萱娶個妖精樣兒的媳婦,隻會狐媚人不會掌事的人進門,將來萱哥兒的子孫皆要受害?因而嚇得臉色一變,些微有些尷尬的說:“蘭哥兒是長子都沒說親,萱哥兒怎麼好越過大哥去?沒得叫人說嘴說我嫌著蘭哥兒呢。”

衛將軍乃是在外領兵的人,衛太太的神色豈會逃過他的眼睛。因而衛將軍道:“蘭哥兒留書說十年八載不回,難道萱哥兒也十年八載不說親?”

衛太太聽了,幹笑道:“小孩兒氣性,哪能呢?我估摸著不過三五兩月的,隻怕蘭哥兒就回來了。再則不過一年半載,等蘭哥兒回來,咱們再應這門親也是一樣的。”

衛將軍聽了這話,心中越發疑心,麵上依舊不顯的說:“這話原也是這個理,這樣吧,我明兒帶上禮物去馮將軍家裏賠禮。承諾說若是馮將軍不棄,二年而蘭哥兒回來,咱們還認這門親,若是二年內蘭哥兒不回,咱們萱哥兒認了這門親。”其實無論衛若蘭還是衛若萱,皆是衛將軍愛子,馮小姐是好的倒罷了,若是不好,他哪裏舍得任何一個兒子接這門親?此話不過是試探衛太太罷了。

衛太太聽了這話,嚇得臉上神色陡然一變,說:“不可!”隻說二字,心知失言,忙又改口說:“一家子的哥兒隻認定一個姑娘,傳出去,叫人說咱們家的哥兒多不好,說不上親呢。依我的意思,咱們去馮府賠禮,不如說若是蘭哥兒回來馮小姐尚未婚配,咱們還應了這門親,若是蘭哥兒回京之前,馮小姐另有姻緣,他們自行聘嫁,豈不兩全?”

衛將軍聽了這話,冷哼一聲說:“我看著蘭哥兒上進,交好的公子也是個個高門子弟,端是勤勉上進之人,隻當你在家將蘭哥兒教導得好。今日見了,也未盡然!從今兒起,我要打聽幾件事,在我打聽清楚前,你最好別出這個院子!”說完,衛將軍出得門來,另派了人心腹守了院子,竟是將衛太太關了禁閉。

話說到這個份上,衛太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背地裏做過多少嫌著衛若蘭的事,這馮小姐也配不上衛若蘭,若這些都讓衛將軍查出來,還不知怎麼了局呢。因而早嚇得渾身發顫了,隻衛將軍一言九鼎,此刻卻是無論如何攔不住衛將軍了。

衛將軍常年在外,便是回京,每次不過留下數月,又要啟程去邊疆。回來這數月見著衛太太總是端莊嫻靜不說,對衛若蘭也是極好的,甚至越過衛若萱去,且衛若蘭比之衛若萱也更出挑有本事,衛若蘭也從不出聲抱怨衛太太如何,因而衛將軍從不疑心衛太太藏奸。殊不知裝數月的賢惠容易得很,衛太太豈是當真沒有私信的?若非今日恰逢衛若蘭逃婚,衛將軍還試不出衛太太來。

這一試,衛將軍既是起了疑心,少不得外出打探,家中徹查,才得知衛若蘭能有今日這樣才貌雙全,靠的盡是自己上進。他比萱哥兒出挑,一來是比萱哥兒勤奮,二來也是衛太太偏愛萱哥兒太過,反而害了他。

得知這一切,衛將軍博然大怒,不禁質問起衛太太來,衛太太若是服軟認錯還好,誰知她猶要狡辯,氣得衛將軍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

說來也是嫉妒作祟,前世衛若蘭雖好,到底交遊不如今世廣闊。今世衛若蘭自己出挑倒還是其次,交好之人竟是當朝儲君、和太子最親厚的琚郡王、大有前途的年輕將軍李罕、文臣之首林如海的公子,便是柳湘蓮、陳也俊幾個,哪個不是將來前途無量的,哪個是小覷得的?因而前世衛太太尚有一分理智,為衛若蘭說個嫡女,今世竟是因妒成狂,為衛若蘭說的竟是那樣不入流的庶女。

查清這些年來衛太太行的事,衛將軍也是大氣了一場,可惜此時長子已經出走,衛將軍少不得去馮家陪了禮,教訓衛太太一頓,又攜了房契地契在身側,想著日後尋著衛若蘭,可別叫衛太太將家業盡皆給了衛若萱。

如今,衛家和馮家也算明白過來了,原來衛若蘭早有逃婚之意,太子高調騎射三日,原是在衛若蘭離京之前,陪他好生放鬆幾日,權當踐行。隻當初太子一改往日作風,眾人雖然疑惑,卻無人往這裏想罷了。

這日太子拿了黃曆隊黛玉笑道:“師姐越發厲害了,竟是連黃道吉日也會算,怎麼算著衛家和馮家定親必是那日?”

黛玉笑道:“曆數吉凶黃黑按二十八宿排了,左右每月不過那些吉日,若是再不逢著楊工忌、紅沙、犯殺幾樣,可用的日子越發少了。兼之衛將軍就要啟程,不宜往日後推算太多,就隻剩這一日,雖然當時不敢說必是這日,也有八九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