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芾笑道:“這樣也是極好,趁著蓮哥兒他們還沒散,衛將軍隻管問去。我便先告辭了。”
說完,柳芾告辭出來,也不讓衛將軍相送,隻讓他快去尋柳湘蓮。
雖然衛若蘭逃婚是假,帶著當時還是太子的絳佑帝密令去西海沿子打探情報是真,但是馮紫芬的事,幾個交好的年輕人倒都是知曉的,也為衛若蘭不平。因而衛將軍將柳湘蓮叫到一旁說話,柳湘蓮回到席上卻讓衛若蘭屏退了下人,將話說話。其他琚郡王等人少不得一頓打趣,隻林礞年紀最小,倒沒說幾句。饒是如此,其他幾個便說的衛若蘭些微臉紅了。
如今柳湘蓮和琚郡王各得良緣,妻子分別是黛玉的閨中好友和表妹。因而陳也俊笑道:“還打聽什麼,去西海沿子的李大哥妻子是皇後娘娘的伴讀;蓮哥兒的妻子是皇後娘娘的手帕交;琚郡王妃又是皇後娘娘的表妹。咱們這些人裏頭,皇上不用說了,誰都看得出他對皇後娘娘的心,連去西海沿子的李大哥並蓮哥兒、琚郡王有誰對親事不滿意的沒有?要我說,隻要皇後娘娘身邊看重的姑娘,必都是好的。因而咱們現成就有一位,薛兄弟的妹妹在皇後娘娘身邊當差,單看薛兄弟的品貌,他的妹子你們說和蘭哥兒配是不配?”
眾人一聽,皆言這話極是。琚郡王笑道:“這敢情好,我明兒進宮向皇兄探探口風。”
又因薛虯兄妹雖有一個母親,卻家中一應事物薛虯做主,因而眾人又問薛虯如何?
衛家也是鍾鳴鼎食之家,論身份倒要比薛家高上幾層。幸而早幾年薛虯提了皇商,根基雖然不深,身份倒也相差沒那麼大了。兼之其時便是宮裏當過差的姑娘出來,因有宮裏的規矩,身份皆要提上一二層,何況寶琴又是皇後娘娘身邊當差的,身份更加不同。如此算來,寶琴和衛若蘭倒是相配的,這門親事成了,世人自然不會閑話,衛家父子更不是那起人。隻薛虯自知自家根底上到底是商戶女,有些自卑。若是成了這門親事,薛虯倒覺寶琴固然算高嫁。
薛虯和這些人交好數年,非一日的交情,衛若蘭為人他自是十分了解。若是寶琴能說得衛若蘭,再沒有更好的終身,因而薛虯笑道:“我自挑不出衛兄的錯來,隻不知舍妹是否高攀得起。”
琚郡王笑道:“什麼高攀低嫁,要我說,若是薛兄弟門戶之見也那樣深,倒顯得俗了。我雖沒見過薛姑娘,但我認定了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必是不錯的,想來薛兄弟的妹子不差什麼。再說了,衛將軍托的是蓮哥兒,蓮哥兒媳婦必是見過薛姑娘的,蓮哥兒自去問了媳婦再回衛將軍的話就是。成與不成,咱們誰也不許壞了交情。”眾人極口稱是。
單看李罕、柳湘蓮、琚郡王成婚之後臉上洋溢的神色,衛若蘭便知幾人對婚事極為滿意,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不差的話,他自也深信不疑。且看薛虯行事、品貌,他的妹子自也不會差什麼。因而衛若蘭心中也覺薛姑娘必是好的,隻他父母在堂,不好表態。
眾人說了一回話,至晚放散。回到王府,琚郡王又問了惜春是否見過皇後娘娘身邊的薛姑娘?其品貌如何?惜春自笑道:“除了皇後娘娘,我再沒見過比薛姑娘更好的女子了。”琚郡王聽了,心中越發有底,次日果然進宮求見絳佑帝,將昨日衛家家宴上的話道來。絳佑帝聽了笑道:“這事我可做不了主,且得皇後拿主意呢。”
這日絳佑帝回東宮之後,便問了黛玉此事。黛玉聽了笑道:“若是衛將軍不嫌棄琴兒是商戶女,我覺得極好。琴兒的模樣、氣度、學識,我隻信比之多少書香門第的小姐隻強不差。”
衛將軍也不是個門第觀念深的人,且薛寶琴如今的身份也非一般商戶女,又聽琚郡王和柳湘蓮皆言家中妻子見過薛姑娘,都是極口稱讚呢。衛將軍聽了也是心中有數,再看薛虯也是個妥當人,自也願意和薛家結這門親。衛若蘭是聽聞琚郡王妃和柳湘蓮之妻都極口稱讚寶琴,心中亦是滿意。
幾方說妥,絳佑帝又告知黛玉。黛玉聽了道:“琴兒有個好終身,我再高興也沒有。隻如今咱們在孝中,琴兒又沒到放出去的年紀,咱們倒不好為了此事單放琴兒一個出去。左右再過幾日咱們就出了孝期,那時候再放了琴兒出去,我再下一道賜婚的懿旨,便誰也閑話不著琴兒的身份不配衛公子了。”
絳佑帝聽了,笑道,這樣極好。卻一雙俊目盯著黛玉,並不再說別的。絳佑帝雖是麵帶微笑,卻眼中不覺有一股炙熱火焰一般,不言不語間,卻讓黛玉一陣麵熱,心跳也是突然急促起來。
黛玉大婚之後,初時絳佑帝覺得黛玉年紀小,怕行房早了傷黛玉身子。後來黛玉雖然及笄,絳佑帝仍覺黛玉身子單薄了些,原想等著黛玉年滿十六再行夫妻禮。誰知黛玉及笄不久,定安帝又駕崩了,夫妻二人守孝二十七個月。因而兩人成婚數年,竟是尚無夫妻之實。
此刻黛玉說著寶琴的婚事,絳佑帝聽了“出了孝期”幾字,見黛玉眼波流轉,朱唇微啟,卻忍不住心猿意馬。二人夫妻多年,黛玉亦習慣了三郎盯著自己看,今日卻不知怎的,黛玉隻覺被看得麵紅心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