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欲開門,墨錦晟突然叫住她:“溫鬱,給你師父報仇和國之大義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溫鬱轉過身去,又看向墨錦晟,隻見他成竹在胸的模樣,表情演得還挺入木三分。
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先不說你給我做的選擇有多胡扯,就說這兩件事在我心中的分量。”溫鬱好著性子,覺得和一個將死之人,也沒什麼好計較的,“我呢,就是一普通女子,什麼國之大義,不應該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去考慮的事,你也別把我想得有多高尚,用什麼民族情懷給我扣帽子,我隻知道我師父是被你害死的,殺人償命是亙古不變的天理。”
“萬一呢?”墨錦晟幽幽地開口,“萬一你的決定關乎無數人的生死?”
溫鬱冷冷笑起來:“首先我殺你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良心,對得起因你而枉死的人,其次關不關乎無數人生死我不知道,就算我殺了你因此會讓無數人去死,那也是你的罪孽,與我無關。”
墨錦晟嗬嗬笑起來:“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別後悔。”
“你還是想想你死後怎麼去麵對被你害死的人吧,國之大義,你還不配跟我說這四個字。”
溫鬱頭也不回地走了,墨錦晟也沒再挽留她,柴房的門隨之被關上。
夜已深,溫鬱躺在床上無心睡眠。
她總覺得墨錦晟的話妖裏妖氣,心中隱隱不安,又找不到不安的方向。
墨錦晟開始提供的關鍵詞便說出了錦國,最後又出現國之大義這四個字,溫鬱想不通,這和殺不殺他有什麼關係。
以防計劃有變,溫鬱一夜之間曾多次出門查看柴房,見看守的人沒有打瞌睡的跡象,也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這才惴惴不安地回到房間。
難道是她想多了,墨錦晟依然是和溫鬱在打心理戰。
又根本是毫無意義的事,頂多讓她少睡一宿覺而已。
不安的一夜終於過去,天剛亮,溫鬱便迫不及待地衝到柴房詢問門外看守,甚至還打開門查看墨錦晟的情況,一切安然無恙。
奶奶個腿的,肯定是被墨錦晟給耍了。
溫鬱惡狠狠地朝墨錦晟踹了一腳,踹一腳少一腳。
墨錦晟不怒反笑:“溫鬱,你還有時間考慮,要不要放了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我放你個棒槌,你就給我老實等死吧。”
不多會,以雲息庭為首,大概幾十人一行,朝山上走去。
其中包含不少在之前圍剿中幸存下來的教眾,零碎的腳步聲,以及墨錦晟踢踢踏踏的腳鏈聲,在千翠山中回蕩。
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將近半年的時間,季涼天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
天氣很好,風和日麗,隻是陽光有些刺眼。
溫鬱跪在季涼謙的碑墓前,著著實實地磕了幾個響頭。
艾歌抹著眼淚把溫鬱拉起來,勸她不要太過難受:“你師父知道你孝心,不會怪你這麼晚才來看他,逝者已矣,他也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生活。”
其實最傷心難過的要數艾歌了,那一日新婚大喜,季涼謙穿著喜服倒在血泊中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溫鬱難過於她沒能看見師父的最後一麵,其實沒看見也好,那場麵,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把畜生給我拉過來,我要讓他血濺三尺,以慰我師父在天之靈。”溫鬱大喊一聲,尹孤晨已經把人帶到季涼謙的碑墓前,一腳下去,他跪倒在地。
溫鬱氣得又是一腳:“墨錦晟,你在我師父麵前懺悔道歉,我留你一具全屍。”
“事已至此,我沒什麼可說的,溫鬱,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害了你師父和漣殤教幾百號人。”墨錦晟到這一刻還不肯認錯,像他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又怎會覺得自己有錯呢。
艾歌從腰中抽出軟劍,一劍劃在墨錦晟的後背上:“你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今日我定會讓你萬劫不複。”
“一人給他一刀,把他千刀萬剮!”陸銀也抽出短刀,叫囂著上前。
馬上得到身後所有人的支持與叫好。
“殺了畜生,為季長老報仇!”
“我一家全被這畜生害了,今日我要捅上兩刀,給我妻兒報仇。”
“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群情激昂,甚至有幾人已經想衝上前。
隻有雲息庭淡淡地站在原地,微微抬起頭,向對麵和兩側的山皺眉觀察。
喻歡見他麵色不對,關心詢問:“夫君,你怎麼了?”
雲息庭沒有說話,一直來回看著三麵環山,甚至側著耳朵仔細聽著動靜。
突然——
“小心,有埋伏!”
雲息庭下意識一步上前,抓住溫鬱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