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曲罷聲絕,自可相忘於江湖(1 / 3)

記得今時還是夏日,這南國本來也不該有大雪,卻不知為何卻飄來片片漠北的雪花來。

記得那年你說過想看那大雪漫天,翩翩而舞,我淡笑著答應了。

隻是這十數載歲月,我巨鹿背水,覆滅大秦七世之基業,又與那軟弱的牛皮糖鬥了四個春秋,卻終究落得個兵敗垓下,子弟散盡的局麵。

此刻身死敵手,有你相隨,又有這漫天的飄零,卻也算沒了遺憾。

淨臉的霸王持槍不倒,堅毅的眸子未曾閉去,直直地注視著不遠處。

關於過去的無數場景閃回。

那恍惚間,似乎可見紅妝的青衣虞姬卻似乎在雪中起舞,願與大王生死相隨,無悔。

隨著南音楚地之聲再作,遍地白雪飛起,點點紅色花瓣乍然而起,掩去二者身影,隨風而逝。

再無遺留半點痕跡。

“這……”

無數浮島上的所有人都盯著已經空餘幾點花瓣的湖心舞台,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此景大善。”

觀得此劇,便是連遁入空門的枯玄和尚也是感受到了一種情意的道韻,自身對佛法的覺悟都有了些許突破,便是身周都自覺泛起道道金光。

佛門,覺得有情可作菩薩,覺得悟來便是佛陀。

“這老和尚還從一出戲中悟了道?”

趙全老王爺、碧青上人、天靈仙子見了枯玄和尚的反應皆是大驚,未曾想到如此一段戲曲中竟可讓這和尚境界有了突破。

這可是元嬰,稍微前進一絲一毫都是宛如登天!

他們三人修的是技,是力,確實難以從中獲得太多。

佛門入情又出於情,除了真正的道門、儒家之士,自是沒人能在有情之道上與他們相比較。

雖說這出戲中之情隻是一兩種情,未達大愛之事,但小愛至大愛,小情至大情,彼此相交相容,步步蓮花之間便是無上大道。

雖說老王爺等人無從悟得此道,隻得豔羨,但這三人也是被這曲霸王別姬深深感染,心中情感久久未曾散去。

“這是哪個班子?”

趙全老王爺碧眼一瞧,便有服侍的寺人快步向前,弓著身子站在王座側下方。

“回王爺,和春。”

“技術活,當賞。”

“是。”

得了王爺的令,寺人躬身退了幾步,隨後麵向湖心舞台,操著尖銳的聲音高呼。

“王爺令,和春班技藝高超,戲中事理,皆為上佳,賞金三千,綢緞百尺,良駒九匹。”

秦班主趕緊於台上顯身,跪受了王爺的賞賜。

“天青華宗碧青上人賞和春班築基丹三顆、練氣丹藥十瓶。”

未待秦班主下得台去,一旁的天青華宗也是出手賞了些修行界的丹藥於和春班,雖不過是些基礎丹藥,但對於一個凡俗的戲班來說卻也是延年益壽的寶丹。

隻是這行徑,卻有些與趙全老王爺爭風之嫌疑。

旁邊的天靈仙子見了這場景,似乎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笑嗬嗬地說道:

“一個個的都賞了些物件,我六玄門不出點東西就顯得有些不合道理了,來,給你們些符籙,雖不說鎮殺魑魅,但也可以保你們一番平安。”

秦班主哪見過這般境況,一群平時都是天上神仙般的人物都在與自家班子送禮,他們這種“下九流”如何能夠想象。

後台還未褪下妝容的淨臉與青衣自然還是有這般鎮靜的,看了班主的窘迫,也是攜手上得台來,與秦班主站在了一處。

這自然引得了眾人的注目。

隻見青衣輕輕躬身,清冷卻不失魅力的聲音傳送至水麵上。

“多謝王爺、仙長賞賜。”

這話自然是將王爺擺在了前,或是先後,也自然是這和春班站在了王爺一邊。

這自然讓碧青上人不滿,但畢竟是公共場合,也未多做言論,隻是輕哼一聲,不再看去。

那淨臉的霸王未曾言語,隻是靜靜地站在青衣之後。

“好,這戲中情理件件是上佳,二位施主也算是天作的一對啊。”

枯玄老和尚回轉了精神,看得了這二位角兒的登場,枯瘦的臉也是自發出笑意,言語中都是對這場劇目的誇讚,甚至不免還順著劇情點了一點鴛鴦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