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國社會形態的變化趨勢(2 / 3)

上述論述賦予我們這樣的啟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若想健康地成長,有兩個方麵是決不能忽視的:其一,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積極探索將社會主義和市場經濟相結合的有效途徑,努力消除市場經濟的弊端;其二,必須堅定不移地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經濟製度,嚴格杜絕黨內形成既得利益集團。由此,我們應該在解決中國問題和完善中國模式的目標框架中,進一步深刻認識中共十六大以來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提出的科學發展觀的重大現實意義和深遠曆史意義。正如有學者總結的,科學發展觀的提出,表明了我們黨“認識到了這些問題產生的原因,找到了解決的根本方法,使我們在探索市場經濟條件下搞社會主義的道路上向前邁了一大步”。

黃宗智先生的“悖論社會”一詞的確給了我們很多樂觀,但從理論上並不完全排除另一種可能性,即參與全球化的主觀動機最終導致“溶入”全球化的客觀結果。轉型社會學認為:“前社會主義國家在從社會主義到資本主義的轉型中呈現出不同的軌跡,在轉型的時候,它們並沒有趨向於一種資本主義的模式,在一些重要的方麵它們是互不相同的,甚至不同於被我們稱之為的現代資本主義體係。可以認為,它們正在走向新的尚未被認識的資本主義前景。因此,我們這些研究後共產主義的資本主義的人,可以揭示出世界資本主義大家庭中這些新的成員。”如果最終達成這一邏輯的話,中國在放棄社會主義目標,最終納入資本主義的軌道的同時,中國模式的實質也就換取了另外一個模樣。

經過30多年改革洗禮之後,很多人越來越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與社會主義越來越為遙遠的距離。顯然,社會主義不是一種空洞的口號,它與逐漸拉大的貧富差距、殘酷的剝削與壓榨不能畫上等號。畫餅並不能充饑,僅僅賦予共同富裕的遠景顯然也難以為那些生活在窮的一極的人們所接受。一些人拋棄了意識形態,以蛋糕做大的實用主義的態度作為分析中國社會發展前景的基本立場,這是一種純粹的自欺欺人。事實上,任何意義上的實用主義態度都最終不可避免地會遭遇意識形態的拷問。換言之,實用主義最終難以逃脫是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的追問。另一些人則有意扭曲了意識形態的訴求,試圖將中國徹底地納入資本的軌道。正如有學者所深刻揭示的:“我們的曆史使命是從資本主義走向社會主義,而不是從社會主義走向資本主義。勞動階級用十多年靈與肉的磨難破讀了某些顯學時論尤其是作為大資本喉舌的主流經濟學的密碼:反複指責現實社會主義離開人類文明大道‘自己另搞一套’,無非是要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扭向中國特色資本主義,用對資本特權的粉飾去取代對勞動解放的探究。”思想觀念解放的呼籲隻是表達一種社會主義探索的自主性訴求,而不是為資本主義大行其道開辟道路,更不必然性地伴隨著信仰、理想和道德的殉葬。對這種可能性加以拒斥無疑是社會主義中國的重要曆史任務。

中國的未來具有不確定性,這是一些學者在預測中國未來前景上所持有的謹慎態度。有學者認為,盡管中國在過去的1br4世紀中已經享有了巨大的成功,但它麵對的是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李侃如就認為,在中國麵對著未來的時候,鄧小平釋放出來的力量在繼續推動著中國前進,但是卻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和危險性,其結果依然很不清楚,以致無法進行很有把握的預測。在他看來,這種不確定性來自於中國現狀中的矛盾。其中,“大量黨的幹部自身已經不再認真地看待共產主義。這個國家甚至已經不具有與列寧主義政黨體製相聯係的嚴密的組織和機械服從的外表了。”“黨本身是一個缺乏精神的組織。沒有一種催人奮進的意識形態來激發其成員勝任於公共服務並忍受個人犧牲。腐敗已經深深地滲入了黨的組織。”麵對極其嚴重的國內國際挑戰,“領導層如何應對這些挑戰將決定中國的實際未來,弄不好可能會與當前趨勢所預示的光明的未來前景相反。”可以看出,雖然麵臨著諸多挑戰,這種對中國未來持不確定性的看法,主要依據來自於對中國共產黨的現狀與中國現行政治體製的判斷和把握。由此,中國共產黨克服不確定性的主要任務在於,努力解決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深入發展的條件下重塑共產主義理想信仰並著力推進黨內民主的問題。

2.中國道路與世界社會主義的未來

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之後,世界社會主義陷入了空前的低潮。資本主義似乎已經無可替代,曆史終結論甚囂塵上,標誌著人類理想的暫時放逐。美國馬克思主義者詹姆遜(Fredric Jameson)認為:“在當前的語境中,‘現代性’這一個令人困惑的術語,恰恰是作為對於某種缺失的遮蓋而被運用著,這種缺失指的是在社會主義喪失了人們的信任之後,不存在任何偉大的集體性的社會理想或目的。因為資本主義本身是沒有社會目的的。宣揚‘現代性’一詞,以取代‘資本主義’,使政客、政府與政治科學家們得以混淆是非,麵對如此可怕的缺失而依然可以蒙混過關。”齊澤克是這樣描述的:“正如弗雷德裏克·詹姆遜極具洞察力地論及的那樣,再也沒有人嚴肅認真地考慮可能用什麼來取代資本主義了,就好像即使在全球性生態災難的境況下,自由資本主義也仍然是一個注定存在下去的‘實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連一些西方學者也承認,本次世界經濟危機凸顯了資本主義製度內在的不穩定性,美國式資本主義已經從神壇上跌落下來,但值得深思的是,“本次經濟危機發生時,並沒有出現任何激烈地否定資本主義的現象,即便在發展中國家也是如此。2009年初,正當全球金融恐慌處於最嚴重的時刻,沒有任何發展中大國的領導人不再信奉自由貿易或全球資本主義製度。相反地,卻是地位穩固的西方民主國家強調了過度依賴以市場為導向的全球化的風險,呼籲加強對全球金融業的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