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工作自食其力(2 / 3)

直至老板伸出的手快觸到他時, 蕭伯納才反應過來。他像受驚嚇的兔子一樣跑進自己的辦公室, 氣喘籲籲, 再也不敢出來了。

為了遷居倫敦, 蕭伯納的母親將家裏的一切都變賣了, 隻將鋼琴留下了。蕭伯納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音樂的屋子裏, 仿佛隻有通過自己才能證明我的存在。”

從此, 蕭伯納開始自學鋼琴。他學琴的方法很怪, 並不注重指法的練習, 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練曲。他固執地認為隻要對曲子理解了, 就會將手指擱在正確的琴鍵上。

後來, 蕭伯納又將興趣轉向了瓦格納和貝多芬, 使他感到意外的是, 原來在歌劇和清唱劇之外還有另一片天地。撞擊、長嘯、咆哮和怒吼, 所有的一切對蕭伯納以往的觀念都是一次強勁的衝擊。

在那段時間裏, 所有住在哈考特街的居民們都飽受了來自61號居室聲音的侵擾。因為在此時期, 蕭伯納經常靠音樂排遣工作中的煩惱。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周都要到各家各戶去收房費, 跟那些貧窮的房客們打交道。

每到星期二這一天, 蕭伯納的心情就格外的沉重, 因為他又要到特倫努爾貧民區收取這一周的房租了。

19 世紀末, 貧窮和饑餓席卷了愛爾蘭, 大多數家庭都掙紮在死亡線上。因此他們不得不將丈夫或兒子送上輪船, 含著眼淚看著他們消失在大洋遠方, 到美國去當苦力。

而守在家裏的人都眼巴巴地盼著從美國來的郵輪, 希望遠渡重洋的親人給他們帶回生活之資。

每當有美國的郵輪來港, 郵局門前就會排起長長的隊伍, 人們都在尋找著有沒有自己親人的彙款。如果取到了, 他們就吃上小青魚以及蘸著醬汁的土豆。而沒有拿到彙款的人, 不但要失望地空手而回, 而且還要為遠去的親人生死未卜而終日擔心。

蕭伯納從電車上下來, 擠過郵局門前的幾串隊伍, 走向那片低矮、肮髒的棚戶區。

突然, 幾個孩子從身前爭搶著跑過。蕭伯納站住看著: 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 皮包著骨頭, 手裏舉著剛從垃圾堆裏搶到的幹枯而肮髒的爛菜葉。但他們就像是在爭奪幾件稀世珍寶一樣。

這一刹那, 蕭伯納隻覺得鼻子一酸, 他灰藍色的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他凝視良久, 痛苦地搖了搖頭, 拐進了一條流滿泥濘、臭氣刺鼻的小巷。

蕭伯納抬頭打量著小巷兩旁喘息著擠靠在一起的小矮房, 心裏暗暗吃驚:“如果我腳步踏得重一些, 或者大聲咳嗽一下, 會不會把這些歪歪斜斜的小屋震塌呢?”

他胡思亂想著走到7 號屋門前, 伸手敲門:“砰砰! 砰砰!”

蕭伯納看到, 屋門明明是虛掩著的, 但屋裏就是沒人答應。

他無奈之下, 隻好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 屋裏突然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喑啞的聲音:“門沒鎖,進來吧!”

蕭伯納舉手推門, 門痛苦地“吱呀” 一聲閃在兩旁, 他走了進去。

雖然是大白天, 但屋裏卻黑咕隆咚的一時什麼也看不清。蕭伯納睜大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 才辨清了屋裏的情況: 裏邊的牆腳下支著一張床, 床沿上坐著這家的女主人; 床邊上有一張椅子, 男主人雙手抱著頭坐在上麵, 兩隻眼睛呆呆地盯著地麵。

蕭伯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向夫婦兩人說明來意:“ 我來收本周的房租。”

女主人看樣子應該還不到40 歲, 但是已經被愁苦的生活壓得過早衰老了。聽了蕭伯納的話, 她心慌地看了看蕭伯納, 又絕望地看了看旁邊的丈夫。

男主人好像剛剛意識到有人來了,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蕭伯納立刻看到一張被生活的重擔鑿刻滿了苦難的臉: 神情麻木, 毫無生氣, 寫滿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