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媛低頭讀信,但見信封上寫道:“惠媛姑娘親啟。展開信箋,隻見一排排飄逸瀟灑的行書寫道:惠媛姑娘,見字如吾。姑娘昔日貴為公主,鮑某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如今姑娘恢複原姓,雖是上蒼對姑娘殘忍,卻是對鮑某格外恩典。鮑某一介文人,姑娘乃將門之後,身份懸殊。幸得皇上垂青,賜我建功立業的機會。我願征戰沙場,保留殘軀,回來侍奉姑娘左右。若不幸戰死沙場,亦願馬革裹屍,回來化作姑娘庭院中那一株清梅的花肥。”
胡慧媛隻讀得淚水漣漣,不舍得焚燒此信,將信貼身藏好。她自小在太尉府長大,又做了多年的公主,早已厭倦了權謀鬥爭與真真假假。她自幼喜好文學,鮑照大才,世間罕見,就連所謂的堂弟劉義慶都相差甚遠。為人又真誠樸實,堪稱清流,與劉氏兄弟大不相同。本就對他甚有好感,後來二人通過談詩論畫,感情進一步加深。本來因為與王孝孫的一段感情讓她大受刺痛,她已多年不敢再去愛,自己的婚事蹉跎多年。終於遇到一可心人,一顆芳心便覺得有了著落。
原來是一入皇宮深似海,終身大事並不由自己決定,本來半點不敢放縱自己的情感,甚至連想想都覺得恐懼,深怕擔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劉義符意圖對自己動粗,更是讓她心驚膽寒,後來被剝奪了公主的名分,在哀傷之餘,卻也長長鬆了口氣,她一時間隻覺的幸福和自由都離自己越來越近,凡事有了盼頭。抬頭望望天空,隻覺陽光普照,空氣清甜,鳥語花香,不自禁地轉了個圈,心中快活異常。
就在這時,忽聽有個女子的聲音笑道:“妹妹心情如此之好,我今天可來對了。正是長公主。”
胡慧媛臉紅道:“姐姐,你怎麼來了?義慶堂弟剛走,你又來了,我今天可不用怕寂寞了。”
長公主道:“以後都不用怕寂寞了!”
胡慧媛疑道:“長公主此話怎講,剛才一時口誤,說錯了話,還請長公主見諒!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公主,不能再管長公主喚作姐姐。”
長公主拉著她手,笑道:“行了,又沒有外人,咱自家姐妹,就叫姐姐,以後都叫姐姐。還有,你不要生皇上的氣,他這樣做是用心良苦?”
胡慧媛道:“姐姐快坐。忙命婢女去捧茶,道:我也覺得皇上這樣做另有深意,隻是會員愚鈍,想不清楚。還請姐姐指點!”
長公主道:“好,我今天就是來解開你心中之謎的。我是來向你提親的,你父母都已不在世,我隻好問你本人,如果你同意,就搬到我徐家去,我徐家為你置辦假裝,做你娘家。”
胡慧媛被問得措手不及、滿臉通紅,道:“姐姐,惠媛還不想嫁。”
長公主笑道:“你年齡不小了,又是京城第一美人,怎能不嫁?”
胡慧媛支支吾吾道:“那姐姐是為何人向我提親?”
長公主道:“替我的弟弟,當今皇上劉義隆提親!”
胡慧媛顫聲道:“原來皇上他,是這個意思?”
長公主道:“當然是這個意思,皇上為了你,也真是思慮周全。”
胡慧媛已猜到大概,但還是顫抖著問:“姐姐給我講講,皇上到底是如何為我思慮的?”
長公主道:也好,“我從頭給你說起。皇上從你大哥手裏救下你,怕你在宮裏不安全,就派義慶將你接回他府中。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愛慕於你,但是礙於兄妹的稱呼,又不能求婚於你。隻好恢複你本來的姓氏,好籌謀婚禮。你別以為他是讓義慶隨隨便便找座宅子給你,他派了我朝武功最強的高手便衣守護於你家附近,就是既想保護你的安全,又知道你愛清靜,生怕幹擾了你的生活。”
胡慧媛眼前一黑,心道:怪不得那天鮑先生隻來了一會,皇上就來了,想必是有人傳信給他。鮑先生,對了,難道鮑先生去參軍,是皇上想支開他?是了,鮑先生一介文人,皇上偏偏讓他參軍,不是器重他,是不想再讓他回來了。怪不得義慶讓我燒掉鮑先生給我的書信。想到這裏,滿心憤懣,呆呆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