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卻以為她滿心歡喜,心中害羞,所以說不出話來,既而道:“皇上文韜武略、器宇軒昂,在我這幾個弟弟中,人才最好!雖然他已經有皇後,但是你嫁過去就是貴妃,他最寵最愛的始終是你。他政務繁忙,還精心為你謀劃,想讓你體體麵麵地進宮為妃。”
胡慧媛暗自冷笑,心道:他是為了自己體體麵麵,以遮人耳目罷!當下對長公主道:“大姐,我與皇上雖並無血緣,但畢竟兄妹相稱多年,這不僅在文武百官那裏不是秘密,恐怕在朝野之中也人盡皆知。如今我進宮為妃,定然是有些,有些……”
長公主笑著白了她一眼,嗔道:“有些什麼?你自己也說不出來!你姓胡,他姓劉,有什麼不可以成親的?又拉著她的雙手,親昵道:“你放心,你我姐妹多年,我為你準備豐厚嫁妝,以後湛之管你叫姑姑,不稱小姨,一切由我徐府為你撐腰!”
胡慧媛知道已經不能更改,跪下行禮道:“胡慧媛謝過長公主!”
長公主將她拉起,道:“你我自小姐妹相稱,以後你進宮為妃,我們還是姐妹相稱。湛之這孩子,你看著他長大,一時糊塗,和你大哥一起犯了不少錯,你以後是他姑姑了,要多提點他,幫我和皇上看著他。做姐姐的在此替他謝謝你啦!說罷,盈盈拜倒。”
胡慧媛將她扶起,道:“姐姐不必客氣,妹妹一定謹記。”
第二日,劉義隆便迫不及待地命人來宣旨,封胡慧媛進宮為妃,封號寧妃。
劉惠媛新府,晚上,胡慧媛在燈下柔腸百結,將鮑照之信反複閱讀,淚灑信箋。終於,她將信在燭火下燒燼,想到鮑照此去凶多吉少,到處又都是劉義隆派來的高手監視自己,自己離不開這庭院半步,過不久隻能乖乖地進宮為妃,像從前一樣繼續過苦悶無聊的宮廷生活,隻覺得生無可戀。於是盛裝打扮,看到鏡中的自己紅顏如花、豔麗不可方物,卻要魂斷於此。雖然不舍也隻能割舍,她將白綾關於牆上,正要了斷。
忽然間兩柄飛刀射來,白綾齊刷刷斷掉,一名青衣蒙麵男子帶著五六個隨從破門而入,那蒙麵男子摘下麵罩,笑道:惠媛妹妹何必輕生,有什麼不如意的,告訴我就好了,我替你做主,你難道忘了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胡惠媛定睛看去,來人消瘦陰鬱,麵上帶有滄桑之色,正是謀反了的劉義真。
劉義真嘻嘻道:“妹妹大好年華、紅顏如花,何必要自尋短見呢?定是那劉義隆逼得太緊,妹妹又不願意,才生出這輕生的念頭!”
胡惠媛退到牆角,滿臉驚恐之色,道:“二哥,你怎麼回來了?”
劉義真冷冷道:“建康城都變天了,有人連皇帝都做了,還不允許我這個廬陵王回來看看家裏人?”
劉義真一步步靠近她,嬉皮笑臉地望著她,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臉頰,道:“他為了得到你,連父皇的旨意都改了,那就是說,我也能得到你!”
胡慧媛道:“你若強逼於我,我就咬舌自盡,死在你的麵前!”
劉義真皮笑肉不笑道:“千萬別,那得有多少人傷心欲絕呀!劉義隆、王孝孫還不和我拚命不可?”
胡慧媛顫聲道:“你見過王孝孫了?”
劉義真道:“當然,他與我的較量就一直沒有停過!”
毛德祖營帳內,毛德祖手下兵士來報:”稟將軍,北魏使者已到,在賬外求見。”
毛德祖皺眉道:”北魏派人來幹什麼?難道是議和?今日我就會會這北魏使者,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讓他進來。”
毛德祖聽令退下,一會兒,進來一人,卻是一身漢服的頎長青年,朗目星眉、眉宇深沉、器宇軒昂。進賬便叩頭行禮,道:“毛叔叔,好久不見了!”
毛德祖聽他聲音,身體一顫,握緊腰中佩劍,走近他,盯著他的臉仔細看看,驚道:“你,你是孝孫?這麼多年來,我以為你在大夏,又以為你在後燕,甚至以為你……就是沒想到你在北魏!”
王孝孫道:“孝孫對不起毛叔叔,當年走投無路,降了北魏!”
毛德祖為人剛猛,此時卻熱淚盈眶,抱著他的肩膀道:“不管以什麼身份來見我,你活著就好!”
王孝孫雙垂淚道:“若不是毛叔叔當日冒死搭救,就沒有今日的王孝孫。毛叔叔的大恩,王孝孫今生都無法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