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
主屋動靜沒過多久就歇下了,陸晉側躺於外,懷裏摟著赤著的菱淳,菱淳初經人事,第一次稍痛,到第二次才好,終於感到歡悅,再到第三次時開始不適了,但她見大郎君興致未歇,依舊在她耳邊喊夫人的小字,啟齒喚了一聲夫君,如她所願,換得陸潯對她更加癡迷。
現兩人稍歇,陸潯的手卻依舊停留在她的腰腹,收的緊,仿佛怕她消失似的,久久沒有離開。
菱淳側目望著枕邊男人,即便在睡夢中他囈語的依舊是阿沅二字。菱淳並不嫉妒,她不是不明事理,不識大字的家婢。恰恰相反,她清楚自己的地位,明白自己對陸大郎君而言不過是夫人的替代品。
可又有什麼關係呢?她不在乎,隻要擺脫奴籍,爬到主子高高在上的位置,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尊榮,她什麼都不在乎。
菱淳側身,依附進陸晉的臂下,一手搭過,將堆積在他腹肌下的雲被拉上去,蓋緊兩人緊貼的身軀。
…
九重樓頂,夜影昏昏。
陸潯的動作令沈沅猝不及防,下意識手從他身下拿起去按住他的胳膊,腦中暈乎乎一片,貝齒咬唇,咽下不自覺要發出羞恥的音兒。好在他似是沒什麼興致,進去弄了兩下就停了,帕子掉落,陸潯也沒擦手,當著沈沅的麵,將手放到了鼻翼下細嗅,眼看她。
沈沅臉燙得不行,她也知現在不是羞答的時候,卻一時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僵硬住,忘記自己方才要說的話。
恥辱嗎沈沅,若是祖母見她今日所為,怕是把她關進翠心堂,打上她幾回。
哀哉,恥乎,昔日貴女淪落至他人玩物。
喉中一股酸澀,欲要哽咽,被她生生壓製住了,既已到今日地步,還有什麼好羞慚的。沈沅閉眸,眼眶裏即將湧出的淚水不見了。再睜眼,唇瓣彎起,微微一笑,勝似星輝奪目。
四目而視,陸潯放下手,笑笑不語。
聽到他發低的笑意,沈沅微怔,這笑聲絕不算得上喜悅之意。她感受到陸潯身上冷沉下去的氣息,不懂發生了什麼,方才她明明感受到,他已經有了反應。
他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可過去許久他都沒做,他是在等待什麼?沈沅莫名的不安焦躁,她更希望今夜便做了那檔子事,也好過此後心驚膽戰。
陸潯的心思太過難猜,沈沅心裏沒底。
但她沒時間去想陸潯變化之快的情緒,陸潯問她想要什麼,她想要的很多,她也知道現在還不是開口的好時候。陸潯想在她身上得到報複陸家的快感,她何嚐不是在利用他。
她痛恨朝中奸臣,政事腐敗,陷忠臣囹圄處境,憎惡陸晉的軟弱屈辱,陸家的不作為,獻家婦於昏君。如今深陷泥潭甚至無法自保,而這一切陸潯卻都可以幫她。
陸家,爛到骨子裏的世家,她不想再回去了。
一把肉身自三年前重回陸家後她就已不在意,她更多想的是沈家的前景安危,朝中風雲變幻,沈家已是風中秉燭,還不知陸潯要怎樣對付陸沈兩氏,護了她近二十年的家人,現在她想來護他們。
她料想,陸潯報複之餘,對她這副皮囊應有些興趣的吧。
沈沅忍下羞恥,抬眼時眸子晶亮,若雲間皎月。纖細的雙臂緩過陸潯的後頸,溫柔的聲音撞擊著他的雙耳,“我想離開陸家這個牢籠,護我沈家周全。如果七弟想,我亦可應你,以身暖榻。”
前半句是實話,三年操持足以消磨一切,今日陸晉無義,舍她肉身換取自保,數年情份,一夕崩塌,永不再複。但後半句就耐人尋味了。
陸潯想要什麼呢?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三年前她承諾不再回陸府,三年後她深夜冒雨去尋陸晉。
心口不一的許諾,到最後隻會狠狠紮他一刀。
“嗬!”陸潯嗤笑,收回視線垂眸看她,“嫂嫂有此心,今夜我便留你在這。不過畫像已送到宮裏,皇上若是什麼時候再記起嫂嫂姿容風韻,非要迎你入宮侍寢,我可不會再留了。”
“屆時若是嫂嫂規矩還沒學會,我便叫別人來教習嫂嫂,保證樣貌手段都叫嫂嫂滿意。”
他在她耳側譏諷,沈沅卻滿不在乎,臉皮學他變厚,乖順地伏在陸潯懷裏,溫語含笑,“七弟放心,到那個時候我必這學會了規矩,屆時也不會衝撞了皇上。如果沒學會,你盡管給我擇人便是,我相信七弟的眼光,必不會叫我吃苦。”
陸潯從不知他端莊溫柔的小嫂嫂也如此牙尖嘴利,話堵得讓人牙癢癢。
月躲進雲層,萬籟俱寂,屋內一片漆黑,沈沅看不到陸潯的神情麵色,卻感覺到他仿若吃癟了,目光灼然盯著她,偏找不到話反駁。她從小就有個壞習慣,見人吃癟總要笑一笑,想著兩人貼得近,她極力在忍,卻還是沒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