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誰知丈夫義氣
眾將士的鮮血將地上的積雪染成了殷紅色,寒風依舊呼呼的吼著,無情的撕裂著整個天際。天空飄落的雪片慢慢將屍體蓋上了,天色漸漸晦暗下來,變得更加幽靜淒怨。
正這時,忽噠噠的一陣馬蹄聲自遠而近,瞬間到了眼前。見馬上之人,頭戴鬥笠,一身青衫,玉麵清瘦,劍眉星目,一縷青須,腰間一杆洞簫,騎一白色良駒。青衫男子到了近前,翻身下馬。看到地上的亂屍,咦了一聲。見他神色凝重,濃眉緊縮,麵色驚異,來回翻看地上的屍體。忽然看見李照膽夫婦的屍體,啊了一聲,隨即咕咚一聲衝著李照旦夫婦屍體跪了下去,嘴裏喊道:“李大哥,我來遲了。”說完見他大吼一聲,吼叫之聲,悲涼之音在整個山穀裏回蕩,久久不絕。
青衫漢子抑不住心裏的悲痛,臉漸漸變的紫紅,握著的拳頭咯咯直響,忽然一拳砰的一聲重重砸在雪地上,濺起一片雪花。他自凝視著地上的李照旦夫婦的死屍,滿目悲憤。
青衫漢子在李照旦夫婦屍體前跪了良久,才聽他道:“兄弟此生能與李兄結為知己,乃陸某人生一大快事,與大哥姑蘇春風得意樓一別三載,不料今日重逢,已是陰陽相隔,兄弟在此敬大哥一杯。”說完將酒塞擰開,將囊中之酒在李照膽屍體前澆下半囊。接著昂起頭,將剩下的半囊酒盡數灌入自己口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片刻就將酒吃盡,隨手一揮將酒囊扔了出去。青衫漢子衝著李照旦夫婦的屍體拜了三拜道:“李兄,此仇為弟且為你記下,日後一定手刃右賢王。”說完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個山腳下,鏟去地上的冰雪,用劍做鐵鍬在地挖了起來。過了半個時辰,才將坑挖好。見他輕輕將李照膽夫婦的屍體放了進去,然後捧土一下一下填了上去,大概一個時辰赫然堆成了一墳頭。陸尋樵環顧四周見東麵一塊大青石,揮劍再上麵寫了一行字,石削落定後,見上麵寫的乃是:‘兄李照膽夫婦之墓弟陸尋樵征和三年立’。寫完起身劍還鞘中。陸尋樵衝著李照旦夫婦的墳墓又拜了三拜悲聲涕道:“李大哥,兄弟在此別過,等日後為大哥報了仇,再來與兄痛飲。”說完起身上了馬,打了打身上的雪,一打馬奔關內駛去。
陸尋樵乃是滄浪子的大弟子,行俠仗儀,鋤暴安良。是以江湖上人人敬仰,所以送了一綽號叫‘忠義俠’使一把青萍劍,飛鳳劍法貫絕天下。那趙佗羽便是他的師弟,二人同拜於滄浪子門下,但趙佗羽所學與陸尋樵有所不同,學的是玉龍劍法,也是滄浪派的絕學。
陸尋樵騎著馬在這茫茫雪野裏狂奔,不多時雪下的又大了起來,變成了鵝毛般的大片。照夜白四蹄翻飛,搗起了一條雪霧,玉綃鱗閃。陸尋樵座於馬上心中思道:“李大哥,戰死關外,真是千古英烈,自己一定要受刃仇人,為大哥報仇雪恨。”轉又想到了師弟趙佗羽心道:“也不知師弟現在怎麼樣了,一別數載,可否安康。”當下提馬向玉門關奔來,走了四五日入了關。
正走著見前麵炊煙縷縷升起,心中大喜道:“有人家了,就有酒可以吃了。”當下打馬急馳,一會看見前麵果然是一個村落。到了近前,原來是一個鎮子。陸尋樵牽著馬,走到街上,見各色的商人來來往往,各種膚色的人魚目混雜。兩旁店鋪林立,十分的熱鬧。
這裏乃是西北邊陲,自來人稀,但是這個小鎮乃是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來往商販頻多,中途多在此歇息。所以也還算熱鬧。
陸尋樵正牽著馬向前走著,一扭頭見前麵有一家客棧。幾步到了近前,將馬栓在客棧門口一側的樁子上,挑簾進了裏麵。進了裏麵見這客棧布置的還算不錯,見西邊一個小角落裏一個空桌,來到桌子前落了坐。店小二見來了客人,急忙迎了上來,滿麵賠笑道:“這位大爺,看你一路勞頓,累了吧!我們這裏有上等的高粱酒,客官要不要來二斤,解解乏。”陸尋樵道:“好,來上十斤高粱酒,再來二斤牛肉。”小二應聲下了去準備,一會拎了一個酒壇子,端了一大盤牛肉上了來。小二將酒給陸尋樵添上,問道:“這位大爺,你還有何吩咐?”陸尋樵道:“沒事了,你忙你的吧!”店小二應道:“好嘞!”退下了去。
陸尋樵夾了一塊牛肉大口吃了起來,端起酒咕咚咕咚暢飲起來,片刻將一碗酒喝幹。複又將酒添上。陸尋樵邊飲酒邊吃肉,酒入肚中當是豪意頓生。這世間之人,雖然本性不同,但皆有一個癡字,如書癡、花癡、琴癡、畫癡等,若人癡與某中事物時,當是醉樂於其中,而不知窗外春秋暗換,方可登峰造極於此。這癡酒之人,以酒為命,所以有酒癡之名。後世方有李太白:‘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的詩句。
陸尋樵是愛酒之人,喝到興處,索性丟了碗,對著酒壇開懷暢飲了起來。這一壇酒足有五斤,店裏眾人見陸尋樵如此喝法,還是頭一次見,無不驚歎,不僅喝起采來。
陸尋樵隻自朗朗一笑道:“小二,上酒。”小二在一旁看的驚呆了,聽見叫自己,方醒過神來叫道:“好嘞!上酒。”片刻又上了一壇來,小二勸道:“大爺,你喝的不少了,莫要喝多了。”陸尋樵道:“謝小哥,不過這點酒對於陸某來說,這還吃的少了呢!”小二嘿嘿一笑下了去。
陸尋樵剛將酒壇子舉起酒剛剛入口,忽聽店外傳來一陣打鬥之聲,不由一愣。正這時哢嚓的一聲巨響,門框被撞壞,木削四處飛濺,隨著一個人跌了進來。店中眾人看見皆自大驚失色,紛紛躲閃。陸尋樵見此急忙離了座,轉身見跌進店裏的這個人頭發蓬亂,衣衫殘破,額頭上鮮血如注,手中緊握著一把鋼刀,懷裏抱這一個包裹,不知是何物。正這時從包裹裏發出一陣哇哇的嬰兒的哭聲,見那人用力掙了起來,口中卻不停叫罵:“狗賊,你不得好死。”
這時從外麵進來九個漢子,見為首一人是一眉青目秀的漢,一身白衫子,手中握著一柄長劍。餘下八人一色羊皮襖,皆是匈奴人打扮,個個高大威猛,雙目有神,太陽穴高高鼓起,行裏人一看便知是一等一的高手。那白衫漢子走到那受了傷的漢子跟前,衝他冷冷一笑,道:“冷千山,真是冤家路窄啊!在天山讓你逃了,今天我看你怎麼走,快說你囊中是誰的孩子?是不是李照膽的孽種?”陸尋樵看見白衫漢子急忙轉過臉去,背對著那幾個人。陸尋樵聽到此,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道:“原來剛剛跌進來的這個人,就是李照旦將軍的副將冷千山。”跟進來的白衫漢子原來是趙佗羽了。這時冷千山凜然道:“你這忘恩負義的狗賊,李將軍對你恩重如山,你卻喪盡天良,恩將仇報,還要趕盡殺絕,真是畜生不如。”
趙佗羽一陣冷笑道:“李照膽頑固不化死有餘辜,識相的快將李照旦的孽畜交出來,讓你死個痛快。”冷千山大罵道:“無恥,冷某就是死也不會交出來。”趙佗羽臉色一變冷道:“死到臨頭還嘴硬。”說完快如電閃,當先一式蛟龍出海,劍鋒刺出銀芒似電,使的正是滄浪派的玉龍劍法。玉龍劍法乃是滄浪派的上乘武學,暗應八卦之數,共八式,每式可拆出八式,八八六十四式生出千萬式,變化無窮,一招刺出,當是威力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