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乘心想:“得趕緊找一個避雨的地方。”飛似的,向北麵奔了起來。跑出沒多遠,地上就冒起了水花。走的正急,忽聽前麵傳來:“駕,駕。”的打馬聲,正自疑惑間,一道厲閃劃過。胡九乘向北瞧去,似是一輛馬車轂轆陷在了泥裏。轟隆隆一陣雷聲遠去,胡九乘已到了近前。見一輛華麗的馬車果然是陷入了泥中,車夫不停的打著鞭子。那匹馬使足了力氣向前拉,卻陷在泥裏的馬車隻是打滑,卻動彈不得。
胡九乘來到馬夫近前道:“老哥,我來幫你。”那馬夫回頭看見胡九乘啊嚇了一跳。急忙謝禮道:“多謝這位大爺。”胡九乘道:“我在後麵推,我一喊走,你就打馬。”那馬夫施禮道:“好好好。”胡九乘挽了挽褲管,脫掉靴子,赤著腳邁進泥水裏,雙手抓住車尾一叫力嗨,將馬車從泥裏拖了出來高喊道:“走。”馬夫應聲,啪啪兩鞭。那匹馬一聲長嘶,使盡全力,跐溜溜,出了泥坑,車軲轆帶起的泥漿,甩了胡九乘一身。那馬夫將馬車趕到平坦之地,下車連連向胡九乘道謝。胡九乘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正這時,忽聽轎子裏麵發出一聲輕咳,纏綿柔媚,聽著無不心神搖晃,接著一隻纖纖玉手伸了出來,她慢慢撩開了掛簾,絕世的姿容展露出來。胡九乘瞬間目定口呆,癡癡看著轎子裏的少女,丟了魂魄一般。見這個少女明眸皓齒,橫眉似柳,笑靨如花。
那少女向胡九乘深深一拜櫻唇輕啟道:“多謝壯士相助。”此時胡九乘方醒過神來急忙還禮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那少女吩咐馬夫道:“這位壯士幫忙弄髒了衣服,取些銀兩給壯士,買兩件衣服換上,衣服都給淋濕了,別染了風寒。”馬夫道:“還是小姐心細。”說著從懷裏取出十兩銀子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胡九乘一笑道:“姑娘的心意我領了,但胡某雖然一時窘迫,卻收不得姑娘的銀子,姑娘請收回。”那少女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壯士不要,我怎好難為您,阿旺收了吧!”那少女道:“還未請教壯士大名。”胡九乘道:“在下胡九乘。”那少女奧了一聲道:“天色不晚了,我們還要趕路,就此作別。”胡九乘道:“後會有期。”那少女慢慢放下掛簾,那車夫一聲“駕,駕。”鞭子啪的一聲,馬車向北駛去。
胡九乘怔怔望著馬車遠去,一會沒了蹤影。胡九乘方回過神來,忽然想起哎喲:“自己看見那姑娘,隻自一顆心怦怦亂跳,亂了神智,竟然忘了問她的名字。”不由一聲長歎,心中一片茫然,一陣酸楚。隻是那女子人隨遠去,似乎倩影猶在眼前,心下一陣惆悵,呆呆望著遠處的車影隱沒出。
一會雨停了,沿著大路向北走,走了兩日,到了一個鎮子上。鎮上熙熙往往,正走著見前麵一個客棧,天色已黑,進了裏麵尋一處坐下,叫了酒菜自斟自飲起來,連飲了幾杯心思道:“自己身為大匈奴的王子,如今卻流落異域,落得如此狼狽,大單於之位被奪,身負血海深仇,卻無能為力,枉為男兒。”不由一聲長歎。
正這時門外走進兩個人,都是臉色蒼黃,其中一人身錦袍,身材微胖,但是雙目有神。另一個身材稍微有點瘦,穿一件藍衫。二人進了店裏,四下環顧,目光正好與胡九乘相遇,麵露喜色。二人急忙過來道:“公子。”胡九乘喜道:“烏大哥,佐伊镻訾原來是你們。”二人來到桌前坐下道:“公子這些日子我天天打探您的行蹤,剛到這鎮上發現你留的記號,急忙趕了過來,幸虧及時。”胡九乘叫過小二添了一些酒菜,道:“你們幾時,到了此地。”那姓烏的道:“烏禪幕大人得知那狗賊已知公子來了大漢,是以派了不少高手追殺公子,所以命我和佐伊镻訾即刻趕來,幸好公子無恙。”胡九乘道:“烏兄有所不知,前幾日就碰到那些殺手,幸虧一個叫江月明的兄弟幫了忙,才得以逃脫。”那姓烏的道:“賀盧奇與武都兩位兄弟呢?”胡九乘麵色神傷道:“兩位兄弟,為了救我,被那些鷹犬給害死了。”姓烏的許久不語,等了一會道:“恨不得,此時便殺了那狗賊。”胡九乘道:“兩位兄弟,不知王庭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姓烏的道:“那狗賊暴虐成性,排出異己,各地貴人早已是怨聲道載,已是人心惶惶。”胡九乘道:“不知何時方能成事?”姓烏的道:“公子不必煩惱,烏禪幕正在聯絡各部貴人,此時屠耆堂隨有敗勢,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等時機成熟,一舉拿下王庭,殺死狗賊。”佐伊镻訾道:“烏裏曲兄弟,所言極是,青天自有容山之誌,大丈夫當胸懷四海之心,忍一時艱難,求萬世之偉業。”胡九乘哈哈大笑道:“兄弟所言正如醍醐灌頂。”三人便飲酒便談論已然酒入三旬,三人尋間客房住下。
三人剛睡下,忽然聽得東南角上高處傳來一陣咯吱咯吱兩聲輕響,三人一驚,胡九乘示意兩人不要出聲,心想來人多半是那狗賊派來的殺手,低聲道:“我出去看看,即刻回來,你們先別動。”二人點了點頭。胡九乘吹滅蠟燭,他輕輕推開門,將門子半掩著,出了屋繞到後院窗外,貼牆而立。隻聽得客店靠南一間上房中有人說道:“是公孫先生嗎?請下來吧。”胡九乘即知知非敵非友,不願聽人隱私,轉身奔自己客房走來。
胡九乘正走到一間上房前,忽然從裏麵傳出一個女子的一聲輕歎,霎時之間,不由得身子一震,一顆心怦怦跳動。心想:“這歎息聲怎麽會這麽熟悉,難道是那一日遇到的那姑娘?”見那間房裏裏的燈依然亮著。胡九乘心裏七上八下,不由自主來到窗口下。正這時聽一個女子道:“小姐你歎什麼氣啊。”隻聽另一個女子道:“不知江公子現在怎麼樣了?”胡九乘聽此一句話,心道:“定然是她了。”又聽那個丫鬟道:“江公子福大命大,怎會有事,小姐放心好了,隻等公子功成名就回來用花轎娶你了。”那女子笑道:“就你嘴快,也無遮攔讓別人聽了去,羞死人了。”另一個女子道:“我說的不正是小姐心裏想的嘛。”那女子哼了一聲怒道:“你在胡說,我可不搭理你了。”胡九乘不由得向裏瞟了一眼,眼前一亮,果然是那日遇到的那名女子。
那少女此時著了一身藕色紗衫,烏黑的長發直垂腰間,一雙明眸,此時更顯清澈。胡九乘心裏又是一陣酸痛,心道:“江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如此豔福。既然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何必又去拜見她,自尋煩惱。”心裏一陣茫然。徑自回了自己屋裏。
月穿雲走明暗幾分,夜來寂寥頻頻。更漏聲聲,驚醒夢中人。相逢處,餘香未減,淺笑含顰。盈盈仙子,淩波去,桃花麵,易消魂。千絲萬縷誰解,人似落葉離恨。
《佳人》
胡九乘進了房裏,那二人見胡九乘神色不悅急忙問道:“什麼人?公子你怎麼了?”胡九乘一笑道:“沒什麼,是一些江湖上的人。”二人方虛了一口氣道:“剛才不見公子回來,我們正要去尋你。”三人隨歇下,胡九乘卻是一夜未眠。次日三人退了房,一路奔東而來。
這日三人正自走著,忽聽一陣馬蹄聲急,見迎麵一人駕著一匹紅馬奔這邊駛來。見馬上之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幾步來到胡九乘麵前,俯身跪倒道:“拜見公子。”胡九乘道:“不必多禮,快起來說話。”那人道:“烏禪幕派我來告知公子萬事俱備,隻等公子回大漠起事。”胡九乘聽此道:“好好好,我們走。”四人一路向北出了關,尋路返回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