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眾人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的正自熱火朝天。見帳外走進一個身著一襲白色貂裘的女子,見這個漢家女子一雙明眸,清澈如水,雪白的肌膚,臉蛋上生著兩個酒窩,雙眉見暗藏著幾絲幽怨。那女子邁著羅步緩緩走到了中間。
江月明聽見聲音將頭轉了過去,二人四目一對,瞬間呆立在場上。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江月明先開了口道:“王姑娘,怎麽會是你?”王昭君此時強忍住眼角的淚數道:“江公子,你怎麼……。”一句話未完,已經哽噎的說不出話來。眾人聽此頓時如墜迷霧之中,不明所以。
稽侯狦滿臉疑惑問道:“江兄弟你認識寧胡閼氏?”江月明竟然沒有聽見,依舊默默不語。王昭君含淚強作歡顏淡淡一笑道:“這些年江公子可好?”江月明唉歎一聲道:“自與你別後,我遇上李映雪大哥,就隨大哥一路來匈奴報仇,後來被匈奴的呼屠吾斯就是郅支單於關押在大雪山穿雲峰,幾日方被大哥救出來,你怎麽會……”王昭君道:“自你走後,我日夜盼著你早日回來娶我,可是我等了三年,你還是沒有你的消息。後來就被招進皇宮,再後來就嫁到了這裏。”江月明道:“王姑娘我對不起你。”王昭君搖了搖頭道:“不,是天意作弄人。”江月明道:“是啊!既然我看到王姑娘您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你過得很快樂,我就此願已了。”王昭君道:“希望江公子您忘記舊事,不要耿耿於懷了。”江月明道:“多謝姑娘。”稽侯狦道:“江兄弟,原來你的意中人就是王姑娘,你……我……”江月明道:“稽侯狦兄王姑娘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稽侯狦道:“我知道。”
忽然見王昭君忍不住淚水,掩麵而去出了大帳。江月明叫道:“王姑娘。”卻見王昭君頭也不回。江月明此時有心中一片茫然,隻是將心中的悲痛狠狠壓在心底。這時李映雪心道:“原來這個女子就是三弟的心上人,可是偏偏又嫁給了稽侯狦,真是天難遂人願啊!”不由又想起了雪冰盈,心裏不覺陣陣涼意。又想到:“三弟此時傷心欲絕,在此多留隻能給他多添煩惱,還是趕快離開,日子久了也許會淡忘一些。”想罷見眾人皆自沉默不語。起身道:“稽侯狦兄弟所托之事,為兄已辦完,三弟也被救了出來,我們也該回大漢了,你多保重。”稽侯狦即起身道:“大哥您和江兄弟為何不多留幾日。”李映雪道:“不了,二弟已死我也要到拂水莊去一趟,拜會一下伯母,將二弟的死信告訴她,也算唯一能為二弟做的一點事了。”稽侯狦道:“如此兄弟就不便久留了。”李映雪一抱拳道:“告辭。”稽侯狦不舍道:“大哥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李映雪道:“後會有期。”
三人出了大帳,帳外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三人上了馬,稽侯狦在身後送了有一裏來路,李映雪帶住馬衝著稽侯狦一抱拳道:“千裏相送終須一別,你還是請回吧!”稽侯狦點了點頭道:“大哥保重。”李映雪點了點頭,稽侯狦調轉馬頭,一打馬按原路返回王庭。雪下的足有一尺來厚,馬在這麼厚的雪裏,施展不開,隻得一步一步的向前慢慢的走。又走了有半裏路,忽然一陣錚錚的琴聲傳了過來,隻聽琴聲忽高忽低,似水麵上蕩起的漣漪,慢慢向四麵八方傳來。冷香溪驚道:“你們聽這時那來的琴聲。”三人環視周圍,忽然冷香溪指著後麵一個較矮的山大聲叫道:“你們看。”二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見一個女子一襲白色的貂裘,江月明道:“那不是王姑娘嗎。”李映雪道:“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她。”
這時琴聲越來越急,琴聲中似乎有太多的哀怨與無奈。隱隱約約中聽見王昭君彈著琴吟道:“秋木萋萋,其葉萎黃,有鳥處山,集於芭桑。養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行雲,上遊曲房。離宮絕曠,身體摧藏,誌念沒沉,不得頡頏。雖得委禽,心有徊惶,我獨伊何,來往變常。翩翩之燕,遠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進阻且長,嗚呼哀哉!憂心惻傷。”當吟道後麵兩句聲音淒微,幾不可聞。江月明望著遠處的王昭君,王昭君任風雪迷住眼眸,琴聲依舊不絕於耳。良久錚一聲,琴聲停止,王昭君此時已是麵容憔悴,見她衝著江月明施了一個禮道:“江公子保重。”說完抱起琴,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江月明已然淚水、雪片、寒風、傷心交織在一起,直到王昭君已經走了很久,依舊站在那裏。
李映雪見江月明已然呆在那裏安慰道:“三弟,王姑娘已經回去了,我們走吧!”江月明才轉過頭來道:“大哥,我們走。”三人騎著馬,一路南下,後又繞道向西,到天山回風穀拜祭了了李映雪父母,又到雪冰盈的墳前添了一些新土,複又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