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近年關,唐府上下一片喜氣,丫鬟小廝個個忙的不停,為的不過是年底能得個封得厚實些的紅包。
書房內,兩夫妻坐在房中,各自手中拿捏著一封家書。
唐決草草將信讀完,目光瞄向端坐在另一側的妻子,始終沒法子在她麵上找出半點線索,有些故作姿態的輕輕咳了一聲,取了茶,見妻子並不理睬,憋在心裏頭的一口氣不上不下,哪還有心思飲下那茶,重重的將杯子放到桌上,製造出不小的動靜。
毓玲瓏並不理會房中的噪音,仔仔細細將書信看完,折起,重放回信封中,這才抬頭,淡淡的掃了掃板著一張冷臉的人:“姐姐信裏頭寫了什麼?”
唐決有些鬱悶,卻又不得不答:“姐姐說她那裏一切都安好,睿兒前幾日已經帶著小郡主回去準備過年了,想來那些事都了了。”
半年前,晉王正妃突然病逝,身為女婿的商睿自是陪著妻子一同過去,眼下喪事已畢,日子總要繼續過的。
生死無常,毓玲瓏目光閃了閃,幽幽歎了口氣。
唐決與她都是年幼喪親,自是明白妻子在感慨什麼,忍不住輕聲安慰:“生死由命,何況那晉王長女總算是找回來,雖然福薄了些,但那晉王妃,走的也算是安心了。”
失蹤多年的晉王長女在晉王妃病逝後被尋回,隻是這沒有富貴之命的人,在母親滿了七七後不久,竟也因病去了,此事使得晉王倍受打擊,辭去官爵獨自離去隱居。這事早已傳開,世人聽後無不唏噓。
毓玲瓏沉默了片刻,“人已死,即便那尋回的孩子在跪在靈前哭得驚天動地又有何用?終究抱憾終身。”
唐決聞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妻子一眼。
毓玲瓏走到丈夫身邊,將信放到桌上,伸手摸了摸丈夫已見白霜的發鬢,“阿決,你我都不年青了,來年,媳婦都要給我們生孫了,這麼多年了,難道還看不開嗎?”
被說中心事,唐決默默無語,拉過妻子的手,攏在掌心,蔥白玉嫩的柔荑早已蒙上了月歲的痕跡,胸口有些酸,曾經的記憶慢慢的浮了起來。
當年,睿兒離開得突然,沒過多久,姐姐便親自來到了永州,竟然為的是那門早已定好的婚事。
退親,兩家素來交好,孩子又是自幼相識,拖了這麼久的親事,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子。
睿兒執意不娶,偏又死活不肯說出原由,事關重大,姐姐不得不親自前來一探究竟。
明眼人都瞧得出這事有蹊蹺,侄子對晟家丫頭存的什麼心思,三家人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那日在飯桌上,那小子眼中的情意那般分明,佳期將至,才要悔婚,其中必有隱情。
“琳兒,這事你可知曉?”關係著女兒家的名聲,他的身份又隔了一層,不好明著去問,便找來了女來,旁敲側擊想要問出些端倪。
“那人才配不上毓兒,娶不了正好。”一如往日,女兒說到侄子時的語氣總透著不善,從小就是這樣,也不知道那小子哪裏得罪了自家這寶貝。
“胡說,睿兒怎麼配不上毓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老實說,晟家丫頭是不是另有心思了?”對於自家侄兒,唐決總是偏袒些。
“我不知。”女兒語帶懊惱的離開,這份明顯的閃躲卻越發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必是晟毓有了異心,侄子為了護她名聲,才不得不退讓。
沒過多久,兩家取回了各自的庚貼,婚事也不了了之。
這事他插不了嘴,可是,心中難忍好奇,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比得過自己那出色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