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完了,二月裏,除了那換下囚服的幾天,便與平常沒有什麼區別了。
而傅明泉則等待著。
她知道柴靜歡已經托米蓮將那封斷絕信寄了出去,數數日子,二月將要過去,是該到肖凜的信來到女監的時候了。
可是,一天一天過去,最終走廊裏的公告欄裏抹去了二月填上了三月,肖凜的信,沒有到。
找了個機會,傅明泉將這件事告訴了柴靜歡。
而柴靜歡則一逕地沉默了。
傅明泉仰起頭,突然笑了笑:“哎,看來是你的信起作用了。”
“這樣不好嗎?”柴靜歡輕輕吸了口氣,微有寒氣的天,她的臉竟然有了一絲紅暈,“她放棄了。”
怎麼可能?
首先在傅明泉腦中閃過的便是這四個字。
那麼精靈古怪的女孩,字裏行間不敢流露太多感情,卻又隱藏著一切感情的女孩,怎麼可能這樣就放棄了?
“你到底……在信裏說什麼了?”
柴靜歡一愣:“你覺得我應該說了很多惡毒的話,對不對?”
“例如詛咒‘你再寫信來我就會死掉’這樣的話……”
傅明泉的聲音冷冷的,倒像是她一心要下這種詛咒。
“你為什麼這麼傷心呢?”柴靜歡輕聲問。
“我有嗎?”
說完這三個字的傅明泉便轉身走了。傷心?她在心中嗤笑。我為什麼要傷心,傷心的不過是遠方的那個傻瓜笨蛋罷了。
當三月過去一半的時候,傅明泉已經能轉換想法了。
無論誰突然看到那種信,都應該需要有個時間去思考吧。是該繼續固執下去,還是改變主意換個方式,或者,真如柴靜歡所說的放棄,應該都有個時間額度吧……
為什麼自己要急於為肖凜做決定呢?由她是否來信,來決定她是否繼續等待的態度?
何況,二月是春節,又是新的學期剛開始,這已是高三的下學期了,學習必然到了緊張到無已複加的地步,難道就不能讓那女孩緩口氣麼。突而想到這已經是肖凜的高三下學期,傅明泉忍不住在心裏叫了句“見鬼”。為什麼自己沒有阻止柴靜歡選在這樣的時機裏寫那樣的信?如果這封信一舉擊破了肖凜的心壘攪亂了她的生活學習,那她該怎樣?
到底,肖凜現在怎麼樣,傅明泉隻能在三月裏等。
而三月,同樣一片空白。
時間,時間。
傅明泉告訴自己,肖凜需要時間。
可是,三月春風吹過,拖曳出四月芳菲,想要來的依然無果。
是真的,不會再來信了吧。
已經有三個月沒有收到信了。看著堆疊起來已有一遝的往日的信件,傅明泉第一次有了這種感悟。
肖凜……真的放棄了。
放棄了,也好。那麼年輕的生命,會有更為鮮活的東西等待她。看來,愛情是有時效的吧……
可是,怎麼會呢。
看著肖凜的那兩張照片,傅明泉想像不出肖凜放棄時的麵孔,覺得是那麼的模糊。這個在她心裏已經定義為勇敢和固執的女孩,就因為一封信,便放棄了?
然而,不管傅明泉如何地陷入奇怪的無法自我說服的自我矛盾中,五月,綠藤在蔓延,她的心裏,也已經滋生出淡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