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話題就莫名的轉到了肖凜的身上。
其實起於傅明塵突然的一句話。
“不知道肖凜考得怎麼樣。”
這話讓傅明泉怔住了。
她已經沒有像前幾個月一樣等待來信。雖然她心裏不願意承認,但還是認為那孩子看樣子是真的想通了。
也罷,本來就起於兩個小孩戲言樣的方式,沒能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好責怪的。
“上次肖凜回來了一次。好像是她們班上拍畢業照。遠遠地看到了她。”
傅明泉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怎麼樣?”
“什麼”傅明塵疑問,“什麼怎麼樣?”
“就是……表情、臉色什麼的。”
“姐,你倒是挺上心的。”傅明塵笑了,“看起來不錯,也沒像詩詞裏寫的‘人比黃花瘦’。”
“哦。”傅明泉有些出神。不知道那女孩重回故地,會生出什麼心情來。
傅明塵側過頭,遠遠地看了眼柴靜歡:“她怎麼樣?”
傅明泉也偏過頭去:“看起來也不錯。”
姐弟倆回過頭來麵麵相覷,突然一起苦笑起來。
別人的事,倒是她們兩個人在操心著,也實在可笑了。
離開會見廳後,這一次,傅明泉並沒有把弟弟在學校看到肖凜的事告訴柴靜歡。她覺得,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對於一個一心想忘的人提這個,實在多餘。
而柴靜歡也是有些忙的。
上半年的時候,一次監區的烹飪大賽中,柴靜歡意外的脫穎而出,最後竟成為眾望所歸的食堂掌勺廚師。無論是中式西式,甜點小吃,她都能做一些。不但收服了所有女犯,就連幹警也願意呆在食堂裏吃了。這有點像個小奇跡。後來,監區裏更是幹脆開了個烹飪學習班,柴靜歡主講。除了女犯外,偶爾也有幹警在一邊旁聽,受歡迎之極。就是上麵來了什麼檢查,她也在負責宴席招待的隊伍裏。
柴靜歡大約也沒有想過,當初因為要報仇,想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引誘秦之嶺,所以抱著“要征服一個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這樣的想法去學的烹飪,竟然會在這裏發揮作用。人生有時當真是既諷刺又很神奇的。
而她懂的東西還不止於此,慢慢的竟變得比米蓮似乎還要忙,還要吃得開些。
對於這種情況,米蓮則是樂於見成。當初想罩著柴靜歡,現在變成兩個人都強大,總是有些好處的。即使在這牢獄之中,也可以混得開。例如說,隨著天氣漸漸炎熱,原本每個星期才能洗一次澡,並且時間極其之緊的情況,在她們這裏還是有些破例的。
對於洗澡,或者說是從洗澡的問題上看,米蓮認為柴靜歡是個極其害羞的人。
監獄裏的洗澡,像是在早年的大浴室裏一樣。空蕩蕩的浴室裏安些淋浴噴頭,然後從進去到出來不得超過十五分鍾,算是真正的戰鬥澡。
柴靜歡調過來後第一次進來時,明明並不是進監獄的第一次洗澡,卻表現得像個初兒一般,隻會瞪著眼看著滿滿的白花花一片,竟然連衣服都忘了要脫。
浴室裏雖然霧蒙蒙的,但大多數人早都習慣了時間的緊迫。不但可以從脫衣服到打肥皂爭位子一氣嗬成,更加可以用眼睛調戲旁邊的人,時不時還要打趣地笑說上幾句,緊張裏一派從容。
而柴靜歡對裏麵的人還陌生的很,便十分的羞澀,害得米蓮隻好親自動手替她把衣服扒下來,然後看著對方的皮膚泛成粉紅。
同為女人,穿著囚衣實在沒什麼區別。可是脫掉了衣服,各人的區別就很明顯了。柴靜歡個子雖然嬌小,但身材不錯,算是玲瓏有致,竟引得幾個人怪笑著上前摸了兩把手和背,使她像被蟄了一般跳起來,狼狽的緊。
後來,柴靜歡便認準了角落裏的位置,從來都一聲不吭,就算再混得熟悉了,也是自顧自的,洗完走人。
而現在,自然不再是那時的窘境。
由於柴靜歡在廚房裏幹活,油煙很大,也悶熱得很,所以就得了些特例,可以在別人都出工後在洗盂間洗澡,時間也延至半小時。而米蓮自從知道這個情況後,便賴著了她,就算叫她打熱水,也甘願了。
可是,就算如此,柴靜歡依然害羞。
洗澡的時候,從來都是背對米蓮,各洗各的,就算米蓮要借下香皂或是讓她遞下東西,她也盡量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