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靜歡沒有說話,好像也在努力地想著。事情已經隔了兩年了,無論什麼事都開始模糊不清。果然,當初記得那份仇恨,因為天天都在記,所以從未忘記。而關於肖凜的事,卻在刻意下慢慢模糊了。就連照片裏那半個側臉,也是找了一圈才看到,並且不能讓她聯想起更多的東西。
將所有的思想都給身體,本能的,身體會做出反應吧,不消耗體力,不消耗神智的選擇。
無論是當初接受肖凜與她上床,還是現在將她遺忘,都是這樣。
這種方法,如果你也會就好了。
想到這個,柴靜歡竟也露出個淡淡的微笑,隻是不知道與肖凜回憶時的笑容,有幾分相似。
“你竟然還在笑。”傅明泉聲音都在抖了。
柴靜歡回過神來,這次她認認真真的,仔仔細細的看著傅明泉。
這個清秀的女人總是出現在她的周圍,原因也幾乎隻有一個,那就是肖凜。兩人在初識時,與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柴靜歡,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現在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在我的記憶漸漸模糊的時候,你卻在填充著關於肖凜的故事。
“明泉,”這是柴靜歡第一次這樣叫她。她伸出手,握住了傅明泉抓住她肩膀的手,“很早我就想問你,也曾經問過你,”她輕聲問,“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這句話,像冷水澆在了傅明泉的頭上,冰涼冰涼的。
“我為什麼……”傅明泉茫然地問。
“還有些話,我也想問你。”柴靜歡依然安安靜靜地問,“你不會排斥這種感情嗎?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愛情,你是因為相信所以才這麼竭力而為?你對這種感情到底存在什麼樣的心思?你……”她抓下了傅明泉的手,卻在對方晃神之際抬起手來。
傅明泉腦袋裏的弦全然作響,身體瞬間僵直了。她不明白。她看著扯著自己衣領的柴靜歡不明白。
為什麼兩個人會離得這麼近?近到失去控製的地步?
為什麼,柴靜歡的嘴唇,會吻著自己?
兩個人的唇相靠著,停止的。
對方的呼吸在訴說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狀況,親昵的,直白的,不需要言語。
柴靜歡慢慢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然後展開個溫柔的笑容:“你大概還不能實切的知道女人和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樣,並不美好,對吧?”
傅明泉依然瞪著眼看著柴靜歡。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到這種地步,但漸漸的她還是知道一點,柴靜歡在向她示威,在用行動告訴她,這不是你應該去觸碰的世界。
其實已經完全不知剛才是什麼感覺,隻是出於本能的,傅明泉強硬著聲音反擊:“那又……如何?”
“如何?”柴靜歡挑了挑眉,再次出手。
她拉過傅明泉的手,將她推倒在自己的床上,然後也跟了過去翻坐在她的上麵,手伸向傅明泉囚衣的第一個紐扣。
“你幹什麼?”傅明泉忙抓住柴靜歡的手,憤怒地問。她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我隻是要讓你知道,你所不了解的那個世界裏,到底有什麼。”柴靜歡倏地俯下頭來,離傅明泉的耳畔隻有一丁點的距離。
傅明泉頓時被嚇住,一動不動的。
隻是柴靜歡沒有再繼續下去,也一動不動的。
過了幾秒時間,傅明泉終於反應過來。竄起的惱怒令她咬牙用力窮生出大力將柴靜歡推翻到了床下。
柴靜歡跌在了地上,很痛,但她卻笑了。
傅明泉驚魂未定地坐起來,喘著氣,看著地上的女人笑得略有幾分瘋狂。
“你瘋了。”傅明泉呐呐地說,抓過照片和信,準備離開。
“傅明泉,你在這裏幹什麼?”監舍的門被突然打開,幹警走了進來,“不是說不舒服嗎?跑到這邊來做什麼?”
“報告,”柴靜歡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傅明泉麵無表情地說,“我和這個人不合,請您讓她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否則真會打起來。”
“打架?”幹警瞪大了眼看著傅明泉:“你不會又想進禁閉室了吧?”
“報告,”傅明泉也站定了身子,緊緊攥著手裏的東西,“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找她了。”
看著傅明泉□□警帶走了,柴靜歡在那站了好一會兒,才把書放好,然後理了理衣服,走出了監舍。
監獄是個很封閉的地方,管理也非常嚴格,隻是有些事情便是長了翅膀的無影鴿,總是四處亂飛。
等到晚上的時候,一號監的人便都知道下午發生的事了。
“你和傅明泉差點打架?”米蓮吃驚地問柴靜歡,上下打量著她,絲毫不覺得這個女人有什麼氣力。
“沒有的事。”柴靜歡眼也不抬地說。下午那句話的後果就是被隊長叫去訓了半天,剛剛才回來。
“說說看嘛。”米蓮推搡著柴靜歡,聲音也是甜軟的,更是奉送了大大的笑容。
“真的沒什麼。”柴靜歡依然愛理不理。
“別蒙我了,你們兩個人的性格能打起架來,那肯定是天大的事。”米蓮繼續不依不饒。
“說了沒什麼,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啊?”柴靜歡猛地站了起來,甩開了米蓮的手,極不耐煩地叫道。
整個監舍都安靜了下來。
其他的人本來一直都豎起耳朵,以為可以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結果,柴靜歡居然向米蓮發飆了。眾人再轉過頭去看米蓮的臉色,果然,低沉一片。
米蓮被推得退後了一步,她先是愣了愣,隨即站直了身子,抱著手冷笑了:“柴靜歡,你和傅明泉不和,朝我發什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