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學堂,許京洞府,一處少有人至的偏廳。
圓桌兩邊,分坐兩人,正對著大門主位的,正是此地的主人,許京。
然而此時此刻,許京居然親自洗盞沏茶,雙手一捧,恭敬地遞往了坐在他對麵的人。
那人左手手指扣桌,敲一敲茶禮,沒有捧接,許京也不以為意,麵色平靜地將那茶盞放到了桌子上,輕推至那人麵前。
那人眼中閃過滿意,將茶盞捧起,小酌一抿,便又放下了。
“叔父此番前來,侄兒有失遠迎,著實失敬了。”許京微微一笑,神態之間,頗有些恭謹。
許風鈺,神農學堂的外門管事之一,乃是許京的叔父。
許風鈺進來神農學堂修道的時日已有二十載,一身修為,深不可測。
許風鈺與許京的父親許家家主許博乃是年歲相當的堂兄弟,然而此時定眼望去,隻見他麵如冠玉,唇紅齒白,一臉正氣,若是讓人一眼看來,渾然不像一個五旬的老漢,倒是與許京這翩翩少年郎更肖似兄弟。
聽了許京的話,許風鈺也是淡淡一笑道:“我專程偷偷摸摸來到你的洞府,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來找你。
如果想要你大張旗鼓來迎接,我何不如踏大道前來,從正門入正廳?”
“是,叔父說的是,侄兒受教了。”許京微點了點頭,表示受教。
“我來你這裏,也不是為了教訓你的。”許風鈺卻絲毫不給許京好臉色看,繼續說道:“不過,你既然說你受教了,那你且說說,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嗎?”
許風鈺刻意對峙,氣氛頗為凝重。
許京重重呼了一口氣,閉眼睜眼之間,心下已有了計較,隻見他緩緩說道:“三個月前,第一次神農試煉結束以後,侄兒受到了學堂降下的懲罰,被罰往受戒堂中,手抄各種經書半月。
然而,侄兒在受罰之時,卻莫名地受到了針對,又在受戒堂中受罰了一個月。
偏偏這麼湊巧,在侄兒額外受罰之時,不但從各種渠道獲得了許多情報,還機緣巧合地獲得了一枚極品築基丹。
侄兒心想,侄兒進到這學堂之中也不過數月時間,應該還來不及得罪些什麼大人物來,引得他們給我小鞋穿。
反倒是,有這麼一位許久不見的堂叔,也許,他會使上一招‘暗度陳倉’的計謀,給侄兒一些幫助也說不定。”
“哈哈哈!”許風鈺鼓了鼓掌,很是高興地說道:“好,說的好,不愧是世家子弟第一人,許京!
京兒,叔父很高興,你的修道天賦不但比叔父我要更強,心計智謀更是不遜色於你父親,咱們許家的興衰,就掌握在你手裏了!”
“叔父謬讚了,侄兒受之有愧。”許京聞言,眨了眨眼,倒是一臉平淡。
許風鈺對許京的沉穩很是滿意:“受戒堂的管事,與我確實有一些交情。
我與你的關係,再加上我如今所處的位置,確實不適合直接給你幫助,就連此番見麵,也是我策劃了許久才尋得空隙,方能到此來與你相見。
所以,我隻能夠拜托好友,想法子對你照顧一番。看來,他沒有辜負我對他的請求,更好在,京兒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聰明,居然主動申請成為受戒堂的職事生員。”
“叔父不能來見侄兒,當然便該是侄兒親自到叔父的身邊,來聆聽您的教誨。”許京將自己的姿態擺得很低,一點兒也沒有平日的驕矜高傲。
“能忍人所不能忍,方可得人所不能得。韜光養晦,才可以成大事。”許風鈺在指點著許京:“京兒你可需要知道,一時的後退,隻是為了更好地積蓄力量。
職事生員之中,除了經長一職以外,其它的職務,你並不需要在意。”
“叔父說的是。”許京低頭一點,表示自己認同許風鈺的話。
許風鈺也微點點頭,接著又說道:“說起來,我聽聞京兒你聯合了其餘的一些世家子弟,在學堂裏開了一家大商鋪,叫做金寶閣,對吧?”
低頭的許京眼中閃過精光,隻是抬頭之時,臉上已又複那恭順的神色:“沒錯,叔父。侄兒來到學堂以後,才發覺世家子弟之間的人脈關係,若是能積極挖掘,也是一筆頗為豐富的資源!
金寶閣的形成,除了資金這一方麵是侄兒籌劃得來的,下遊的買賣,依靠同輩的友人們打開了渠道,上遊的供應,則是仰仗友人們的長輩提供了幫助。
說起來,金寶閣的籌備過程中,還是侄兒扯了叔父您的虎皮大旗,才能這麼順遂開張咧。”
“此事你做得很好,因勢導利,順勢而為,身為下一任許家家主,許家的人脈和資源,就應該要這樣充分地利用。”許風鈺再次給予了許京很高的肯定與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