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找三殿下!”裴儀氣得很,匆匆走出房門,由衙役領著往男人的住處走去。
客房外,挺拔英俊的男人此刻戴著個黑色鬥笠,把整張臉都給擋住了,渾身透著股說不明的哀傷氣息。
裴儀原本怒氣滿懷,可看到男人這模樣就不禁覺得好笑,還生出幾分微妙的憐惜來。
她心裏清楚,霍淵這人死要麵子,此刻戴著鬥笠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他哭過——或者說他仍舊在哭。
裴儀走上前去,壓著火氣勸道:“殿下,如今三更半夜的,你要是現在離開縣衙,上哪兒住去?”
霍淵現在看到這個女人就來氣。
他扭過去身去背對著這個臭女人,惱怒地道:“不要你管!”
這聲怒吼一出來,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神情一個比一個微妙。
無他,實在是因為殿下這聲怒吼裏明顯帶著哭腔。
大家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趕緊低垂下頭去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霍淵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聲音裏的漏洞,一時之間羞惱之情更甚。
他漲紅著臉,怒不可遏地衝仆人吩咐道:“趕緊走!”
皇子府的一眾護衛不敢耽擱,連忙抬著行李就往外走。
他們心裏實在是苦不堪言,都迫切地希望裴三爺能夠把他們殿下給勸住——三更半夜打著哈欠趕路實在是太痛苦了。
裴儀雖說心裏也有火氣,可若是她任由霍淵今夜從縣衙走了,這傳出去不僅於她官聲不利,於霍淵的風評也不好。
她攔住男人,好言勸道:“俱毗羅,要走也得等明天吧?現在太晚了,客棧都不收客了。”
她專門稱呼霍淵的小名,這休戰哄勸的意思實在是很明顯。
然而,霍淵聽得這一聲小名,卻覺得像是被裴儀猛扇了一巴掌似的。
他想起自己當初對裴儀有多愛慕,如今他就有多惱怒。
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梁小醜似的,被裴儀這個臭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臉都丟盡了!
霍淵怒火中燒,哽咽著怒斥道:“不準喊本王俱毗羅!你不配!”
話落,他猛地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跟前的裴家三郎,怒氣衝衝地走了。
裴儀一時不察,被男人推得趔趄一步,差點摔到地上去了。
她不由得火氣直冒,也懶得管這個怒氣上頭的男人了。
一眾護衛見此情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趕緊帶著行李匆匆追趕自家殿下的步伐。
翌日。
縣衙裏麵風言風語的。
眾人竊竊私語。
“聽說,昨晚三皇子哭著走了。”
“哭了?不會吧?”
“千真萬確!我當時就在旁邊,我親耳聽見三皇子哭了。”
“真的假的?三皇子為什麼哭呀?”
“不清楚呀。咱裴大人去勸都勸不住,三皇子非哭著要走。”
“這……該不會我們裴大人欺負了三皇子吧?”
“這怎麼可能呀?三皇子此次來巡視咱們萬壽縣,裴大人好好巴結他都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給三皇子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