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儀勾唇笑了下,也不回話,又低頭看卷宗去了。
荀歡雙手撐住窗框,著急地往裏探了下身子,但又惦記著自己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實在是太掉身價了,他又趕忙重新站直了身子,憤憤道:“裴三郎!你這像是挽留人的樣子嗎?”
“哎……”
裴儀幽幽歎了口氣,暗道這個男人怎麼就跟個小孩子似的?
她將卷宗合上放到一邊,正打算說點教育類型的話,結果就見這個男人微微鼓著臉頰站在床邊憤然瞪著她。
雖然這個男人極力做出一副被她氣慘了的模樣,但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卻讓他那身氣勢一下子被擊得粉碎,整個人反而看著可憐兮兮的,就跟個慘遭拋棄的小奶狗似的。
裴儀忽而就想起,這個男人還比她小幾個月。
論年齡,荀歡還是她的弟弟。
裴儀心裏不由得有了幾分愛憐之意。
她也不再逗弄冷遇這少年了,柔聲輕笑道:“別鬧了,進來吧。”
荀歡本來心裏堵著一口氣,可委屈歸委屈,也沒覺得有什麼撐不住。
但如今一聽裴儀放軟了聲音來哄他,他頓時便覺得一腔委屈忍也忍不住了。
他就站在窗前,也不進去,就那麼依舊眼巴巴地瞅著裴儀,整個人完全就被委屈包裹了,一句話也不說。
他這副小模樣實在是太惹人心疼了。
裴儀心頭不由得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床邊,柔聲哄道:“你不是要我挽留你嗎?你都不願意進來和我好好說話,我怎麼挽留你?”
荀歡別過臉去,心裏覺得更委屈了。
他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忍眼淚,帶著些哭腔道:“我又不想別人麵前搏同情。”
“我想做什麼就去做了,從來也沒巴望著別人會有什麼回報。”
“反正感情的事情,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沒有回。”
“不管是什麼結果,我荀歡自個兒也認了。”
“有些人完全不把我當回事兒,我又何苦為她操心難過?她根本就不值得。”
裴儀默默看著男人矯揉造作地控訴她,不禁有幾分啼笑皆非之感。
她歪過頭試圖去看男人的臉。
可荀歡卻立馬又轉開了腦袋,一副絕對不讓她看的別扭小模樣。
裴儀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荀歡心頭好氣哦,扭過頭來瞪了她一眼道:“你笑什麼呀?”
裴儀忍著笑打趣道:“你看你現在就跟小姑娘似的。有話就好好說嘛,你這樣把臉轉來轉去的算什麼事兒?”
荀歡被這麼涮了一通,整個人不由得微微一梗。
他委屈巴巴地瞪著裴儀,甚是傷心地道:“三郎真是好生絕情,從來都不知道哄人家。明明看到人家生氣,竟然還要笑話人家。”
裴儀看他那副貌似泫然欲泣的模樣,哂笑道:“你要哭了?”
荀歡心中嗤之以鼻。
哭?
怎麼可能?
他一個男人才不會輕易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