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回過神,已經過了他想要買東西的那間商店,他隻好去校園外的商場去購買,等下車時,司機叫住他,這個學校也是終點站了,說不定也是王雨晨學校生活的終點站。
司機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點上,然後整盒扔給了王雨晨:“拿著,看你那冷臉就知道你不會打點關係。”
他伸手阻止想要還回來的王雨晨:“你就按我說的做,男的就在大庭廣眾下分開給,最好一根根的點上,這樣別人會認為你尊重他。”
他吐了個煙圈:“女的,也給讓讓,加個印象,反正是最後一次見麵鬼知道什麼時候再看見。”
他又點上一根,不過看包裝就是一盒便宜的,揉皺的煙盒和王雨晨手中的四四方方的煙盒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司機吹滅手中的香煙,塞在了車的抽屜裏,看著前麵的路麵說著:“你們也要大學畢業了,我又要迎來下一班人了,哎,想想過的還挺快。”
王雨晨一口槽差點沒說出來,這個司機還是個文藝青年,平常也隱藏的太好了,他看著司機胡子拉碴的樣子,那堅毅的眼神,他發現自己開始正視那些他以前認為的普通人。
“嗨,我還是覺得。”司機抽那盒八塊五的雲煙:“原來你不可一世的樣子更適合你。”
王雨晨苦笑兩聲,當年他覺得自己憑著全省前列成績考上這所學校,當時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有絕症,正是年少輕狂時,意氣風發時,可現在,看著手中的煙,他點點頭離開了。
他看著學校的成績欄,自己當時在大一時的記錄還在上麵掛著,過去的輝煌不會被人們記住的,王雨晨心裏這樣想著。
王雨晨看著雨後的小水窪,上麵自己的影子逐漸清晰,王雨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個晚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變化,或許就是因為那個夢一樣。
他跑到教學樓前,推開了輔導員的門,輔導員沒有注意到他,在專心看著手上的檔案袋,嘴裏還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王雨晨也沒有打擾到他,默默地整理著屬於自己的位置。
當時,輔導員和自己破了很多的案件,但都是些小案件,但是積少成多下,學校特別允許他在辦公室裏整理檔案,他當時也不過19歲吧。
“嗯?”輔導員指著手中的報紙:“小晨,過來看看。”
王雨晨連忙跑過去,輔導員早就注意到他的到來,但是他還是更關心手中的案件:“你看看檔案和報紙上的內容。”
輔導員用手指點著報紙的某處,報紙上的報告大致如下:
“今日,我市發現一名女性屍體,屍體大致為16歲,跳樓死亡,死亡時間大約為兩天,當警察趕到時,屍體的臉上有很多的牙印,疑似被流浪狗撕咬......”
輔導員的眼睛很亮,拿手在王雨晨麵前揮揮,看到王雨晨沉思的模樣,他也沒理會,轉身去看著桌上的檔案。
等到王雨晨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十幾分鍾了,輔導員端著一杯咖啡遞給他,笑著說:“怎麼,推理出什麼了嗎?”
王雨晨坐在桌子上,他一陷入思考就不顧很多細節了:“死者屍體在14個小時後才被發現,說明她的父母根本無暇管理她的生活,根據對她父母的采訪,她和父母住在一起可以推出。”
輔導員搖搖頭,他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他還是沒有打斷,他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專心的聽著王雨晨的分析。
“報紙上的照片沒有女孩臉上的牙齒痕跡,這是女孩生前的照片,她的雙手明顯有傷痕,是從下到上劃開的傷口,初步懷疑是熟人所為和自殘。”
照片上的女孩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但是她隱藏的雙手還是隱約可以看出上淺下深的傷口。
“最重要的是,流浪狗不會把屍體拖到小巷裏,而城市裏的密集小巷距離她自殺的地點很遠,這個女孩是跳樓後被下麵一直等待的人立刻拖到小巷子裏,野狗撕咬是因為這些野狗都是被關起來很長時間,被人訓練很長時間,所以女孩隻有臉部被撕咬。”
王雨晨想起來自己準備自殺那天,樓下一直盯著樓上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她死的應該算是解脫吧,他莫名其妙的想著。
輔導員鼓掌,他毫不掩飾自己欣賞的眼光,王雨晨看他這樣的眼神已經看了三年了,但還是有些起雞皮疙瘩,這個眼神像是一個老流氓看到一個脫光衣服的絕色美女一樣,王雨晨覺得自己形容的很貼切。
輔導員把王雨晨的畢業證放在桌子上,認真的梳理著王雨晨的線索,他看著站在桌前的王雨晨,說著:”怎麼,舍不得?”
輔導員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把筆往桌子上一扔,躺在椅背上看著王雨晨:“現在想好在哪裏工作了嗎?”
王雨晨也索性搬把椅子坐下,遞給輔導員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根:“你也知道我什麼病,哪家公司要我。”
輔導員看著香煙:“行啊,這幾百一盒的香煙都抽上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吸煙。”
王雨晨熟練地彈著煙灰,抽了一口後說:“以前吸,上高中那會,天天抽。”
“聽說當時你在你們高中還是學生的老大?”
“那都是以前了,以前隻是覺得那樣比較帥。”王雨晨搖搖頭:“當時眼界也還是太小,現在讓我當學生會主席,我都覺得太麻煩。”
輔導員也點著煙:“小子,我一個星期就吸兩根煙,這算是給你麵子了。”
“那還真是榮幸,我師母管你也挺嚴啊。”
兩個人就這麼平常的聊著天,這個學校也就輔導員能和王雨晨聊聊天了。
輔導員被王雨晨嗆了好幾口,他們沒事就喜歡挖苦著玩,其他人估計會覺得他們兩個有神經病一樣。
輔導員猛嘬一口煙,看著手中很長的煙灰,不經意的說道:“楊夏那丫頭對你也很好,沒考慮追?”
王雨晨看著輔導員,輔導員被看的有些發毛:“看著我幹什麼?”
“沒,昨天才拒絕。”王雨晨有些恍惚,昨天的事情他自己心裏也有些難受。
輔導員撓撓頭:“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是真不知道。”
王雨晨起身:“行了,走了,回頭有空找你聊天。”
輔導員連忙起身:“停停,先別走,我這有東西交給你。”輔導員拿出王雨晨需要的藥品:“他們,哦,就醫院的那夥人,他們說你吃這個。”
王雨晨點點頭,裝到口袋裏,轉身離開。
輔導員撓撓頭,他感覺王雨晨的某些地方變化,他搖搖頭,繼續伏在桌子上研究剛才那個案子。
“這估計是我見過沉的最快的案子。”輔導員看著檔案上的記錄:“陳夢雨,被狗咬死,嗬。”
王雨晨路過教學樓,還是下意識的向著自己的教室看去,他看到楊夏趴在一個地球儀上睡著了,他不禁有些失笑。
楊夏從小就喜歡站著睡覺,這個小秘密本來保守的很好,可是在初中時還是被王雨晨給發現了,當時楊夏還流著口水,猛然驚醒後大眼瞪小眼。
然後王雨晨就被拉去搜索最好的睡覺材料,試過很多的東西,比如把枕頭墊的老高,比如把隔壁的羊拉過來站在座子上,後來他們莫名其妙的受了很多處分。
額,其實也不是莫名其妙。
總之,這個地球儀是自己選了好長時間才選中的,彈性適中,高度合適,堪稱完美。
王雨晨看著伸著懶腰的楊夏,馬上偷偷溜走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靠近楊夏就醒,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楊夏趴在亞洲板塊上,她又不是知道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王雨晨看著雨後的天空,一群人拿著手機對著天空拍照,他看著天上巨大的彩虹,每個顏色都有自己的位置,排列整齊,王雨晨感到自己獲得了新生。
沐浴在陽光下的人,心情也會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