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郎官的困擾(3 / 3)

“哦!我沒事!沒什麼大事,小林,其實我們都知道,你不熱愛這裏,你的心不在這裏,你走吧,這是你父親的意思,往後,這天下之大,任你翱翔了!”鯉叔幫宇林拍掉肩上的落葉和花瓣,無聲無息的,他用身軀擋住回頭的路,這種小小心機如何逃得過年少的眼睛呢。

“您在說什麼胡話呢,我很期待現在的生活,再說,我未來的伴侶還要過您法眼才行不是嗎?”宇林想要從一旁越過鯉叔回家,可是鯉叔倔強起來,用粗糙的手掌拉住宇林,就是不讓回家的意思。

“鯉叔沒有騙你!如果你還尊重我這個老家夥,就走吧,去追隨你向往的,力量也好,風景也罷,不用道別,這樣,就不會有依依不舍的畫麵了!”他急切的要趕人走,還自慚是老家夥,他可是從未服過老,縱使年紀大得足以讓宇林叫爺爺了,可是他不願,爺爺這個稱呼令他十分嫌棄,所以寧願耍著小孩子脾氣,也要維持自己年輕的稱呼,叫的人多了,就自然而然,習慣了他慣犯的模樣。

“苗藤坊是不是出事了?父親呢?沒有回來嗎?”

“宇老弟!這是天意!我覺得鯉叔是最好的鯉叔了,既懂得成熟的心思,又懂得青澀的想法,依我看,那些每天去求神靈的願民們,都不如來鯉叔這裏問問玄機”狸子言也跳了下來,拍掉身上的灰塵說著玩笑話,不得不說,他調節氣氛的方式過於簡單粗暴,或許因為這樣,才讓鯉叔大發脾氣。

“你住口!你不要叫我鯉叔!”鯉叔很少發脾氣的,何況還是這麼嚴肅認真的模樣,像是把誰當做了仇人,這一突然的舉動讓狸子言困惑不已。

“鯉叔,子言隻是和您開個玩笑,這次他又沒抓您的胡子,您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火氣吧,我回家了,您別攔著我,您不願說我就自己回去!”宇林快速的話語是不想耽擱的意思,他才不想為了幼稚的吵鬧出頭化解,當然了,就算不幼稚,他也會匆匆狂奔的,這不是把借一步說話的過程都免了嗎,他們有大把的時間繼續吵鬧,這個想法真是陰險毒辣。

望著快速移動的背影,鯉叔像個泄了氣的輪胎,有什麼東西讓他沉重了,他把眼神移開,不敢繼續望著年少的背影,他不是不想說,隻是不敢說,他小心翼翼著,連呼吸都想免去,這極力克製的安靜被狸子言看在眼裏,說巧不巧,又多了個不明白的家夥。

“我沒別的意思,你以後離他遠一點,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他好”鯉叔望著狸子言冷冰冰的說道。

“鯉叔,我不明白!”

“這隻是此刻我想要給你的教訓,盡管你還沒做錯什麼,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的友誼從很早就有了,但是我仍然改變不了我的眼睛,這種眼睛很廉價,隨處可見,我想以你的才智,是不會誤會我這種老骨頭的!”鯉叔用蒼老的手替狸子言整理衣物,十分明顯,印痕毫無規律,那可是名貴的皺紋,上麵還殘留著黑色木屑。

望著身邊時而彎腰的鯉叔,他不敢輕舉妄動,他開始相信,這種冷漠的慈祥,算是給新郎官的禮物,刹那間他笑了,為什麼那些階梯最愛為難老態龍鍾的客人,因為這一類客人對階梯領悟很深,深到極像階梯的締造者,可惜了,多數驗證真理的機會要被藏起來。

“不會的!我想要的與眾不同,我就要離開這裏了,可我又有點害怕孤獨,您看,我願意舍棄擁有的一切,甚至還要虧欠,所以,您會和藹的祝福我嗎?我會感激不盡!”

“天性是刻在骨子裏的,越是不明顯越是能翻江倒海,你見過草和花一樣華麗嗎?見過石頭和泥土一樣軟弱嗎?”鯉叔直勾勾的望著狸子言的眼睛,那深邃的黑暗刻意由小變大,他聲音急促,像是要攝魂鉤魄。

“這是偏見!不華麗的花並不稀缺!石頭和泥土擁有的力量也是相等的,根本就不會存在矛盾,而且!如果每一片葉子都是相同的,那這些樹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狸子言沒有後退,他的話脫口而出,反觀那些動搖的心思,早已被抹殺殆盡。

“那你就追上去看看吧,希望我的迂腐頑固是沒有道理的笑話!”鯉叔退讓了,他讓出一條道給年輕的家夥,他選擇折服於年輕的魅力之下,他一點也不羨慕,並非是因為經曆過,和滄桑是無關的,僅僅是,專屬於年老的魄力而已。

狸子言望著身後的盛宴不願久留,縱使他是其中的主角之一,他向鯉叔行了一個禮,這是短暫的分別之禮,簡簡單單的禮貌而已,他朝著前方追了上去,他的直覺告訴他,前方有什麼在等他,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如果現在要是狠下心直接逃離的話,他會抱恨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