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3)

最好讓她們認為她已是奄奄一息,無藥可救,回天乏術了。

隻要她們覺得她的存在不是什麼威脅,她便能就此保下一命。

夏兒會意,重重點了點頭。

*

亥時前後,更深露重,夜闌人靜,然禦書房中,仍是燈火通明。

孟德豫候在書案側,方才在茶盞中添了茶,便聽耳畔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醒了嗎?”

他微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季淵問的是誰,忙往東側的小榻上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答道:“陛下,這狸奴主子想是受了驚嚇,還未醒呢。”

孟德豫在宮中呆了十幾年,從一個任人欺淩的小黃門變成了如今的太監總管,其中艱辛旁人難以想象,可縱然經曆了那麼多,他也想不到有一日竟得把一隻小狸奴奉為主子。

幾個時辰前,他本以為這隻狸奴應當不可能活著從東殿出來了,不曾想,殿門一開,卻見那狸奴渾身毛發透濕,用巾帕裹得牢牢的,正窩在他家陛下的懷中睡著呢。

這樣都不死,以孟德豫對季淵的了解,清楚季淵根本沒有殺了這隻狸奴的意思。

他家陛下都舍不得殺,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得將這隻狸奴好好供著。

季淵聞言抬眸望了一眼,便見那狸奴團成一團,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軟枕之上,濕透的毛發已徹底擦幹了,經過篦子梳理,比原先看來更白淨順滑,遠遠望去,恰如小榻上臥了一團白雪。

孟德豫見季淵心下有幾分在意,便自作主張上去,想將那狸奴喚醒。

然伸手推了幾把,卻是麵色微變,他猶豫半晌,轉身道:“陛下,這狸奴主子似乎……似乎有些問題。”

季淵頭也不抬,渾不在意道:“死了?”

“那倒不曾。”孟德豫蹙眉看了那狸奴一眼,“隻是……如何都喚不醒。”

喚不醒?

季淵薄唇輕抿,擱下手中湖筆,起身闊步至榻前。

刻意裝睡,又何來喚醒一說!

他將大掌覆在狸奴的身上,正欲讓孟德豫取些貓食來,然感受到狸奴平穩的呼吸,卻是劍眉微蹙,涼聲道:“傳禦醫!”

柳拓今日正巧值夜,他與另一位趙太醫在接到旨意,匆匆往禦書房趕時,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被皇帝傳召的一天。

要說如今禦書房那位,當真是身強體健,繼位八年來,連個傷寒咳嗽都沒有,更不要說傳召太醫了。若不是後宮中還有那些個跟花兒一樣嬌弱的妃嬪,整日裏稱病喊痛,隻怕他們太醫署早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柳拓和趙太醫在小黃門的帶領下進了內殿,便見一人坐在榻沿,垂眸望著榻上的狸奴。

雖知曉當今帝王不過二十有六,正值壯年,然真正得見龍顏,柳拓仍不免怔愣了一瞬。眼前的男人身姿英偉,通身氣度高華,赭色常服上用金線繡製的龍紋熠熠生輝,縱然隻是坐在那裏,似乎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仍不免讓人心驚膽戰,不敢直視。

不得不說,雖天下人罵他暴戾恣睢,大逆不道,卻仍不可否認,季淵龍姿鳳章,生來便是帝王之相!

正當柳拓偷覷著這位年輕帝王,心下納罕這般好氣色並不像是得病的樣子,便聽季淵身側的太監總管低咳一聲道:“榻上的是北域進獻的狸奴,陛下愛寵。從午後起便一直昏睡不醒,兩位太醫給瞧瞧,看看究竟是何緣故。”

聽得此言,柳拓與趙太醫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落在了榻上,果見那隻通身雪白的狸奴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