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過後,許念的生活恢複了平靜,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許母和許成良沒再出現過。
按理,這種事應該沒完沒了直到解決為止,可就是這麼重拿輕放沒了聲兒。周六輪休,白去水上世界玩,晚上,許念接到許奶奶的電話,知道了這些人不再來的原因——許成良的病情惡化了,無暇顧及其它事。
許奶奶在電話裏泣不成聲,許成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她接受不了,即便這個兒子常年在外不顧家。
許念素來明理,許爺爺許奶奶這些年可沒有對不起她,相反,兩位老人對她跟對其他晚輩一樣好,隻不過他們住在縣城,許念大爺家,所以平時少有見麵。她安慰了許奶奶一番,許奶奶亦是明事理的人,沒求她去見許成良一麵。
第二下班,許念誰都沒告訴,自個兒買水果去醫院看望許成良。這個對她有所謂生恩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形同枯槁,病得連話都不出來,望見她進來了,灰白的臉上有了一絲激動的神情。
病房裏還有齊永明在,他朝許念點點頭。
床頭放著一份打開的文件,上麵有遺產等字眼。
許念放下水果,象征性坐了兩分鍾,起身。
“還有事,我先走了。”一刻都不願意多呆。
許成良不出話,轉頭望望齊成明。齊成明送她出去,走到醫院大門口,他遞來一張名片,委婉:“過陣子……可能用得上。”
當著他的麵,許念收下名片,等走遠了,把東西扔進垃圾桶。
要不是許奶奶,她絕對不會來。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要把剩下的一二過好,就別給自己添堵,如此已經仁至義盡,這些人要是還有臉,就不會再來找她。
不知道是這次探望起了作用,還是那兩位突然良心發現,之後果然沒再來找。
一切變回原樣,每準時上下班,其餘時間回家看書學習,遛遛狗,兩到四放縱一晚,如意得許念都把西餐廳的事拋之腦後。
翌日下午上班,她迎來了一個出手闊綽的顧客,對方保養得不錯,看起來隻有四十多歲,其實已經六十多了,姓孫,季雅叫她孫太太,她倆是熟人。孫太太一口氣掃了十三件貨,結賬的時候許念看著那一串數字人都飄忽了,百分之二的提成,這一的收入都快趕上對門嬸子半個月的工資了。
孫太太買這些東西是要送給家裏的輩,她人和善且慈祥,結了帳便在店裏坐著休息,期間打了個電話。
約莫半個時,顧母同幾個衣著不菲的同齡人進來,孫太太笑著喊她們。
瞧見孫太太旁邊的許念,顧母視線在她身上停頓兩秒,不動聲色移開,轉身與其他人聊,原本冷清的店鋪一下子熱鬧起來,季雅與她們聊了會兒,叮囑許念照顧好大家,有事忙去了。
許念杵在一旁,不時盡職端茶送水,畢竟孫太太剛剛才照顧了她那麼大一單生意。
太太們在聊家常,一點不避諱有她在。
顧母沒怎麼開口,暗暗打量了許念好幾眼。
許念心裏發怵,都沒注意大家在聊什麼,直到孫太太喊她換一壺熱茶。店裏給客人準備的都是上好的龍井茶普洱茶,許念不會泡,請萬幫忙,再回來時,聽到有個嘴碎的太太道:“哎,秋姐,你跟你家那位怎麼回事,你可覺得我管閑事看笑話,現在大家都在談論,這一個個,得有板有眼的,我擔心你,才問問。”
秋姐,就是顧母。
事情呢,則是外界在一些有的沒的,傳言顧母顧老爺子要離婚,六七十的人了,離婚算得上大事,何況是有錢的顧家,也不知道哪個嚼舌根的在編排,反正這事就傳開了。
顧母自然聽過,解釋過,可抵不過別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沒辦法堵住眾人的嘴。這位嘴碎的太太當著大家的麵問,嘴上著擔心,心裏指不定怎麼想的。顧母臉色霎時變得不好看,可憋住了沒發作。
對方做出歉然的樣子:“嗨,我這人就是憋不住話,你要是不想提咱就不了,別往心裏去就成。”
氣氛登時凝固。
許念過去,故意繞到這兩人中間擋著,不卑不亢道:“茶來了,您們請喝茶。”
然後一一給所有人倒茶,先給顧母,最後給那位太太。
這回輪到那位太太臉色不太好看。
孫太太嗬嗬笑,了兩句話打破尷尬的氛圍。
倒完茶,許念退到邊上,顧母抬頭望了一眼。
晚上回家,許念將這事原原本本告訴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