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爾以為自己的二蛋要保不住時,肖特卻猛地鬆手,跳到一張長桌上。
這位相貌奇特的老兵弓著背,呲牙咧嘴,像一頭憤怒的暴牙山貓似的,四肢著附在桌子上,麵目猙獰,怒視著正廳裏的每一個人。
他的麵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失去血色,雙手呈爪狀劃拉著實木桌麵,嘴裏發出尖銳刺耳、絕不是正常人能發出的嘯音。
緹娜扔掉湯匙用雙手捂住耳朵,縮成一團,本能地靠緊羅南。
捂著襠部,蹲在地上哀嚎的高爾驚慌失措,連滾帶爬跟肖特拉開距離。
另三人如臨大敵。
他們叫罵著扔掉手裏的酒杯,抓起擱在桌上的木棍,拉開架勢形成合圍,防止肖特逃竄。
其中一個叫安德魯的瘦高個拔出了自己的十字長劍。
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他將負責把肖特的腦袋砍下來。
肖特感知到安德魯對自己的惡意,小幅挪動身位,分出大半注意力用來提防他的一舉一動。
真正的戰鬥往往一擊致命。
實力相近的前提下,戰鬥的結果毫無意外都取決於交手前一刹那做出的選擇。
三個老兵含胸拔背,耐心尋找機會,沒有急著進攻。
緹娜扒在羅南肩後看著他們謹慎地試探,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失控暴走的煉氣士會暴發出常態下無法企及的戰鬥力。
高爾站都站不穩,無力參戰,緹娜覺得三對一未必有能力製服肖特。
然而形勢如此緊迫,羅南依舊隻顧著自己碗裏的糊啦,一勺一勺吃得相當認真,一點也不著急。
緹娜又氣又急。
突然腦子一抽,揮起手,用力拍了一下羅南的後腦勺。
這一拍沒掌控好力度,差點把羅南拍進碗裏。
緹娜怔了一下,似乎被自己嚇著了。
之後一邊愧疚地揉著羅南的後腦勺,一邊壓著嗓音急切譴責:
“都這樣了,你還吃得下?你好歹看一眼啊!”
“這幾個老色鬼看著就沒什麼本事,萬一他們失手讓這個矮冬瓜跑到街上去,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羅南騰出一隻手拍了拍緹娜的手背,示意她冷靜。
便在這時,突然發瘋的肖特收起了攻擊姿式,迷迷糊糊地從桌上跳了下來,猙獰的麵容舒展開來,迅速恢複常態。
緹娜目瞪口呆。
正準備出手搶占先機的三個老兵也都有點懵。
當兵的最怕身邊的隊友失控,一旦失控,最先受到攻擊的總是自己。
失控者身上要是長出黑斑和鱗角,天黑之前沒能恢複正常,即使被製服也會被斬首。
同事多年,他們不想就這樣失去肖特。
但這個長得又矮又醜的家夥失控持續不到兩分鍾,沒有造成任何破壞,實在匪夷所思。
“跟我們上回在女貞路的轉角廣場看的那場蹩腳的馬戲一樣沒勁……”
緹娜喃喃低語,一副很掃興的樣子。
危機解除後,她的膽子瞬間放大,完全把先前譴責羅南的話拋到腦後,還悄悄對他說:“難怪你沒有插手的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這樣?我剛剛還指望他們大打出手,多砸些桌子和椅子呢。”
緹娜斜著眼晴看著戴維斯,故意抬高了最後一句話的音量。
戴維斯聽了後嘴角抽了抽。
此時的肖特呼吸急促,看起來很虛弱,踉踉蹌蹌,用手扶著一張椅子才穩住自己的身形。
幾個隊友不敢大意,依然緊張地保持著警惕,提防他再次生事。
“嘿,夥計。”
肖特身後穿鎖子甲的刀疤臉叫喊一聲,把肖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先前就是他詛咒肖特。
如今詛咒應驗,刀疤臉又忌憚,又覺得過意不去,一臉警惕地問:“快告訴我,我是誰?”
肖特上下打量麵前這個神經兮兮、拿著棍子指著自己的刀疤臉,氣不打一處來,“莫名其妙……你有病吧,韋爾奇,還有你們。都給我死開,一邊玩去!”
刀疤臉韋爾奇和旁邊的安德魯相視一笑。
肖特精神萎靡,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無意間看到身旁的桌麵多了幾道新鮮的爪痕,他隱約想起了什麼。
不過剛要琢磨一下,那些念頭就溜走了,思路隨之中斷。
他隻記得自己跟光頭佬打著打著就蹦到了桌子上。
看著他眼中的血絲褪盡,幾個隊友鬆了口氣,相繼放下戒備,撿起地上的木製酒杯,向瓦妮莎討要啤酒。
他們暗中比劃手勢,一致決定暫時不把剛剛發生的一幕告訴肖特,以免他受到刺激後又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