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過了二門,就看見一個人從正堂內走了出來。
來人大約雙十年紀,也做書生打扮。隻是衣衫相較之前幾人略顯普通,不過是布麻之類。此人未語先笑,一雙飛眉入鬢,雙目有神,雖然氣色有些虛白,但是望去卻不由得讓人暗讚一聲,真好相貌!
張哲也在心裏暗歎了一聲,好一隻顏狗!
又心想,這位莫不就是本劇的男主?但是轉念間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劇他推斷大約就是姓武的是資方,怎麼可能讓其他人,尤其是個比姓武的帥這麼多的人來當男主?
難道是男二?
張哲正胡思亂想間,他那舅哥見到此人之後,心情就莫名好了起來,親切的招呼他:“伯雅賢弟,方才哪裏去了?卻錯過了幾首好詩!”
李玉樓毫不避諱的從正堂當中走了下來,笑著對孟傳生拱手:“兄長莫怪小弟孟浪,方才去正堂替兄長看了一眼,瞎操了一會心思。可是婉兒妹妹的那首好詩?”
孟傳生微微一噎,那李玉樓急忙打嘴:“該打該打,方才見過伯母,伯母問的親切,我這裏竟一時改不了口,兄長和二郎勿怪!”
孟傳生不以為意,扶著張哲就往正堂走,邊走邊向張哲介紹此人:“這位李玉樓是我總角之交,更是書院數一數二的人物。都知他家境清寒,但伯雅天資聰穎,頗得書院夫子們的看重。故而家父喜而助之,自十五歲起,便在我家往來無忌。我父母視之為子侄,二郎往後也要多多親近!”
張哲酒勁又上來了,隻顧著點頭,一身重量幾乎都靠著孟傳生撐著進了正堂。
眾人擁著張哲進了正堂,那李玉樓卻落在了後麵。他看了一眼後麵,暗歎了一聲:“無能的吳堯篤,事未辦成還險些壞了婉兒的名聲,豎子不足與謀爾!”
李玉樓轉頭看向前方張哲的身影,一時麵沉如水。他於貧寒之中受得孟家的恩惠,對於孟家二老甚為敬重,也是極為愛慕孟家小姐的才學,心中早早的就將自己當做了孟家的女婿。隻是礙於孟小婉有婚約在身,不好與孟家小姐把事挑明。
但是幾年間與孟家小姐相交之間,總覺得彼此之間都極為欣賞,總有一份暗暗的情愫在。這次孟家伯父突然履行婚約的做法,李玉樓才是最受打擊的那一個。
吳堯篤一直覬覦孟小婉,很多次都是李玉樓設法將之破壞。可誰知竟然還是便宜了這個張家浪蕩兒!
李玉樓設計讓吳堯篤橫插一手,就是聽聞張哲脾氣暴躁。吳堯篤公然堵門羞辱,其極有可能在大門處就對吳堯篤飽以老拳。到時他再設法讓張哲徹底得罪孟家人,便可生生斷了這門親事。
方才李玉樓在正堂之外,聽到了孟父的咳嗽聲,立刻就使人喚了孟傳生進來,正好方便吳堯篤在門口行事。
誰知進學十年不止的吳堯篤居然連一個浪蕩兒都說不過,還差點壞了婉兒的名聲。
西廂小院,少女正拿著一張紙在輕誦,正是賬房默寫的那首“正經”的催妝詩。
陳媽媽給姑娘上了一杯茶,小心的問:“姑娘,新姑爺的這詩可是不好?”
“哪裏是不好,”少女淡淡的,“分明是極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陳媽媽喜笑顏開,卻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桌上根本沒動過的喜服和霞冠。
“陳媽媽,莫急說好,”少女輕輕的將這紙放在了桌上,她神色有些不虞,“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這事才是麻煩。”
“姑娘,這話是怎麼說的,媽媽我都聽糊塗了。”
“這詩極好,好到可算當今催妝詩中的行首。可以張家二郎的才學,這詩自然不是他所做。他人的催妝詩,自己還未使過,卻被他提前拿來用了。這事傳出去,莫說他張二郎,就是我孟家,幾輩子人都會抬不起頭來。”
少女一番話將陳媽媽嚇得不輕。她左右轉了幾圈,惶急的拉住了少女的手:“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少女咬咬牙喚過了白鷺,吩咐她:“你且去正堂,找到大爺。讓他務必要張家二郎再做一首來,無論是打油調還鄉間俚語都可使得。隻是這詩,務必讓他在眾人麵前說個清楚,到底是誰人所做,姓甚名誰!”
陳媽媽臉色當時就是一白,一把就拉住了少女。
“姑娘,可使不得!這是生生打新姑爺的臉啊,如此這般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日後的日子,”少女看著陳媽媽苦笑了一聲,“我就沒想過還能有什麼日子好過,且先護住我孟家的名聲再說。”
張哲在孟傳生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正堂最裏處。
正堂主位上坐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正笑著看著他。此老身著鬆鶴錦袍,身側還放著根杖,看那臉色似乎身子不太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