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孟家禍事(1 / 2)

吳堯篤捂著臉就轉身走了,借口去席間尋人。李玉樓的眉頭強忍著沒有皺起來,但是他的嘴角卻有些隱隱發顫。

以他的才學和範夫子的見識,自然是從來沒有聽過這幾首絕佳的催妝詩的。張哲不經意拋出的這幾首催妝詩,如同摧城巨石一般擊碎了李玉樓多年來對於張二郎的才華蔑視感和榮辱心。

因為李玉樓深知他自己就算經年窮思也寫不出這等詩句來。

而張哲隨口就是一串串的往外扔,抄的!這是抄的!也必然是抄的!

瘋狂的心思在李玉樓平靜的麵容下在激蕩。眾人不住口的誇耀,總算讓李玉樓警醒了一些,一來他的質疑無憑無據,此時開口相疑,怕是會適得其反,讓人發現他不能容人;二來,若這張二郎真有此才,他進而質疑怕不是會給這人當了揚名的台階。

李玉樓心中的苦悶一時聚成了海,這等人物、如此才華,以孟家小姐嗜文如命的性子,他李伯雅還能有什麼念想?

範夫子與孟傳生正談得起興,卻不妨一邊的白鷺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

“姑爺說這麼多詩句,我一個就認識幾個大字的婢子如何記得這許多?嗚嗚嗚嗚。”

白鷺急哭了,這些書生卻笑了起來。

“放著這許多讀書郎在此,怎會叫你空手而回?”李玉樓上前一步,就要去取桌上的筆紙,卻隻聽範夫子突兀的輕咳了一聲。李玉樓暗自歎了一口氣,將紙筆不動聲色的讓給了孟傳生。

外男文字不入閨閣,李玉樓本想故意混過這一樁忌諱,卻被範夫子發現。孟傳生沒有發現李玉樓的不對勁,隻有那藍袍的霍書生大有深意的看了李玉樓幾眼。

片刻之後,白鷺雙手持著幾張紙飛也似的往西邊去了。

西廂小院,陳媽媽拉著少女,身子卻隱隱隔在少女與桌子中間。

那桌子上除了大紅色的喜服之外,還有一封未拆開的信擺在那裏。陳媽媽看那信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一隻滾燙的碳爐一般,死死的將少女隔在了自己的身後。

陳媽媽嘴裏低聲罵著秋雀:“這個吃裏扒外的下賤蹄子,竟然敢直接將李大郎的書信遞到了內院來!我非得稟告了老爺夫人,將這個小賤人遠遠的發賣了去!”

少女看著那封信,眼中露出蕭瑟之色,最後化作了一道歎息。

“李家哥哥的心思,我其實是早知道的,”少女的這句話把陳媽媽的臉都唬白了,但她寬慰的拍了陳媽媽一下,“他才學頗高,日後前途遠大。若因我這有婚約之人壞了名聲,反而顯出我是個禍害了。我隻盼他與兄長學路不絕、仕途長久,還能兩相扶持。這信我是不會看的!”

她又繞過陳媽媽取了那信,一時手中似有千斤重。

少女一把將信塞給了陳媽媽:“往日略有書信往來都是兄長看過之後,方做文筆之交。他這次想必是亂了方寸,竟然繞過兄長就把信直遞到了我這來。秋雀也就算了,不然牽扯起來,對誰也沒有半點好處。你替我暗自還給他吧。”

陳媽媽還要繼續罵那秋雀,就看見白鷺拿著幾張紙走了進來,就急忙將信籠在了袖子裏。

“姑娘,姑爺又作了好些詩呢!我本記不住,幸好是大爺幫著寫了下來,姑娘且看看!”

一提到張哲,少女的臉色就淡了下來。

她沒有立即接過那幾張紙,轉身坐下然後問白鷺:“他有沒有說,之前那詩是誰所做?可有當眾承認那詩......是借來的?”

白鷺聽到這裏就笑了:“表家大郎也說姑爺那詩是拿的別人的,直嚷姑爺作假,還說姑爺平日隻會在灣島上廝混,也認識不了那會作詩的風流人物。”

她拍手笑道:“姑爺竟然大大方方的認了,他還說,嘻嘻,他說那詩是一個叫做賈島的和尚做的。幾位大爺的同窗都大聲叫妙,把表家大郎給氣到院子去了。”

陳媽媽聽後也暗呸了吳堯篤一口:“什麼肮髒的東西,也敢一直打這邊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