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樂到的時候,裏麵還沒結束。
又等了一會兒,待房裏沒動靜了,般樂進去把懶漢提了出來。
一路將懶漢原路送回那塊地裏。
般樂意味不明地問道:“還想不想再來一次?明夜我來接你?”
還有這等好事?
懶漢如小雞啄米一般瘋狂點頭。
般樂這一手操作,不是震驚了李堇,也季言安都震驚了半晌。
李堇看不見的地方,季言安悄悄給般樂豎起了大拇指。
幹得漂亮。
“對了,主子,有我姐陪著,你可以放心下山。那寶月鄉君身邊,沒有別的侍衛了。”
李堇之前以為,落霞文會,就是在舉辦一場宴會,席上諸位學子比比文采,裴大儒挑出最看好的那個收為弟子。
來了才知道,所謂落霞文會,竟足足有十日。
十日後,真是真正的宴會。
這十日內,舉子可以日日去書樓閱書,書樓每日都有四名先生在。
這些先生會隨時隨地指導舉子們讀書作文寫策論。
還會把好的送往裴大儒處。
每日,都有學子被請去裴大儒的書房論文。
除此之外,這些各書院最優秀的學子,彼此交流探討,也是極為難得的。
林驚風雖然已經出仕,但是這書樓的孤本,對他的誘惑也不可謂不大。
更何況,他是奔著季言安來的。
林驚風滿目陰冷地看著臨窗那一身青色長袍的男子。
此時,他正伏案書寫,旁若無物。
怪不得他找不到季言安,原來他一直在這書樓。
每天比他早到,比他晚回。
林驚風扯出一抹陰笑,還真是夠勤奮的啊!
幾步上前,林驚風在季言安對麵坐下。
季言安連頭都沒抬。
林驚風不以為意,翻閱著手中的書卷,不是發出一聲‘妙’、‘甚好’。
季言安皺了皺眉,抬頭看了林驚風一眼,複又低頭書寫。
今日,他要做一篇經義。
他並不是如林驚風所想,每日比林驚風早到晚歸。
事實上,他一直都從小道上山。
每日先去了裴大儒的書房,然後才去書樓。
早上,裴大儒少見的臉色嚴肅地教訓了他。
“你是不是覺得,會試經義並不重要?”
季言安連忙否認,“會試經義自然重要。”
“那為何自你來之後,每日都是做策論,來請老夫指點也是帶著策論?老夫為何未見你拿著經義過來?”
見季言安欲言又止,裴大儒了然地批到:“是覺得,你舉人試過了,經義做得極好,就無需再在經義上費功夫?”
季言安無言以對,他確實是覺得經義他做得極好,策論他還不太有把握,這段時間一直專攻策論。
“會試科目,不管是經義、策論、詩詞,你都不能輕視懈怠。再者,策論對出仕之人來說是實用,但對我等讀書人,經義才是根本。”
見季言安埋頭不語,裴大儒頭疼得很。
這小子,眼底的野望太強烈的。
隻差直白的說明,他就是為了出仕才這般努力苦讀的。
這季言安就不是個淡泊的讀書人,跟裴大儒完全是兩種人。
就跟他那個狐狸爹一模一樣。
裴大儒滿腹不滿。
他視為精神食糧的讀書習文,對著兩父子來說,都是出仕的工具罷了。
真真是氣煞他了。
爹用學富五車、滿腹計謀,將這南離的朝堂天都改了。
兒子這會兒,又一身煞氣的滿腔文才直指京城。
教這小子,真真要氣死。
還是那個姓崔的小子好,身上的淡泊有點他年輕時的影子。
氣哼哼地布置了四篇經義,裴大儒撂出一句話,就把季言安掃地出門。
“滾滾滾,不把經義給我整通透了,休想老夫再替你指點策論。”
想起早上裴大儒氣哼哼的那句吼,季言安頭疼得直按額角。
“妙,此解甚妙。”
對麵的男子再次出言,還一副情不自禁的樣子拍了拍桌案。
季言安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對方。
無論穿著還是年紀,都不像是舉子。
不對,也有可能是屢試不第的官家弟子。
但是,這一身拿腔拿調的做派,妙啊妙啊的,怎麼也不像舉子。
裴大儒都沒這麼裝的。
季言安膈應地撇撇嘴,繼續埋頭寫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