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有意的。”季言安肯定到。
“這是為何?”
“楊老太傅知道你身世是一定的,可能是因為你的長相和嶽母大人,太像了。他應該在安平初見你,就知道了。”
季言安一說,李堇不由得想起安平初見楊太傅。
那時,他的神態,很明顯就不對了。
當時他怎麼問她的?
“你可是姓李?”
“對啊,您老怎麼知道,我姓李?”
楊老太傅初見的那句問,彼時,她隻覺得神奇,他老人家竟知道她姓李。
現在回想起來,楊老太傅問的應該是,“你可是姓離?”
李堇肯定地點點頭,“楊老太傅知道我的身份,十成十。所以,今日他才會大開中門迎我。”
“不止。”
季言安想得要比李堇要多。
“堇娘,你想想,他身為臣子,知道你的身份,半年了,他都沒有告訴聖上。這是為何?”
的確,若是在安平,楊老太傅就知道她的身份,為何至今都未告知聖上。
“是因為,他猜到,隱瞞我的身世,是元後的主意?”
“堇娘,你怎麼還叫元後?”季言安不解地問。
他們二人都去過雲湖,祭拜過嶽母大人了,怎麼那麼生疏?
李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順嘴,我有些不習慣。”
其實是她總覺得那是原主的娘,沒有那種代入感,說話就嘴瓢了。
季言安隻以為他的堇娘自幼就不曾見過生母,一時不習慣,心疼地摸了摸李堇的頭,安撫著她。
“楊老太傅一方麵不敢做那個掀翻嶽母大人棋盤的人,一麵又不敢隱瞞聖上。所以,便把當日見你,當做未發生過。”
“今日,我們到府拜訪,他便順水推舟,用大開中門,暗示聖上。”
李堇這會也明白過來了。
楊老太傅是在提醒聖上。
他既不想拆穿元後的布局,又不能欺君,所以隻得出這一招。
對楊老太傅的所為,李堇倒是沒有什麼被冒犯的感覺。
她能理解楊老太傅他老人家的為難。
畢竟欺君一事,可大可小,萬一連累滿門,或者連累九族,該如何?
但是,楊老太傅的所為,又很不對。
就好像,他覺得和欺君比起來,掀翻元後布局,對他對楊家,下場會更糟糕。
這到底是為什麼?
李堇滿腹不解,她以為到了京城,就可以解開很多謎團。
可是如今到了京城,反而陷入更多的迷惘。
李堇暗暗歎了口氣,就聽得季言安安慰道:“此事暫時不必擔憂,今日,正好太子過去了。”
正好破了楊老太傅這暗示。
大開中門迎太子,便不奇怪了。
“言安,你說,太子他,知不知道?”
這也太巧了。
季言安苦笑著搖頭,“我推斷不出來。”
“元,額,我娘她離開京城,去般若的時候,太子應當才五六歲大小。就算他知道有個妹妹,應該也不知道妹妹還活著才是。”
“未必。”
李堇不解地歪著頭,示意季言安為她解惑。
“堇娘,你想想,你的身邊,嶽母大人做了如此多安排。太子一樣是嶽母大人的孩子,他的身邊,後手定當不少。般若的人和太子的人,這些年,未必沒有通氣。”
李堇揉了揉額角,深深地又歎了口氣。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多想也無用。”
安撫了李堇,季言安低下頭,遮住滿眼的擔憂。
區區一個寵妃,怎麼可能逼得當今元後退避別莊?
當年長輩們的舊事,怕是有隱情。
他爹和嶽母大人兩兄妹,萬一,對手根本不是什麼寵妃,而是——當今聖上呢?
怕就怕,不隻是感情糾葛。
而是,摻雜更可怕的……
若真是那樣,血緣關係又算什麼?
最是無情帝王家,堇娘說不定還會首當其衝。
不行,不能急。
季言安,冷靜。
你要護著堇娘,護好堇娘。
不能急。
越是看不清,越不能急。
……
楊府回來次日,季言平就回了一趟家。
半年不見,半大少年長高了長壯了。
身高直逼長兄,體格卻不似季言安一樣修長,而是顯得敦實健壯。
除了剛到家那會兒,那一口的公鴨嗓,讓季言安和李堇稍顯陌生。
其他,還是一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