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姓顧的在,行事必定受阻,他立馬神態謙和,“丞相大人是朝廷定海神針,您要是不在,人心必定會渙散,而且許多事情太後娘娘也不好處置。”
這個時候太後並沒有出聲,隻是隱約聽到幾聲輕咳。
柳鄢換了好幾個坐姿,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她這個當事人的感受。
“張大人此言差矣,您與丞相大人都是朝廷棟梁,有您在京城也能安定人心。”鄒文海滿臉認真。
旁人有的附和,有的沉默不語,其中以周閔聲音最大。
張榮華幹幹的笑了笑,國字臉逐漸沒有表情。
“既然各位大人都是這樣想的,那就由丞相護駕,藍將軍領兵,與皇上一同親征剿滅亂黨,還百姓安定。”太後聲音高亢。
底下的人齊聲道:“皇上聖斷,太後娘娘英明。”
第一次早朝快到午時才散,金鑾殿門口都是陸陸續續出來的大臣,各自低聲細語議論著什麼,本來還都不看好的決定,這時他們都看到點希望。
皇上去不去不重要,隻要丞相大人在就行。
能抓獲王懷民他們也都鬆口氣,此人不除實在令人寢食難安。
張榮華抱著笤板悠悠來到顧珩身側,“恭喜丞相大人,此番若能消滅亂黨您必定是頭功一件,屆時我們這些人可都要仰仗您的關照。”
午時陽光明媚,顧珩理了理袖擺走在前方,並未和他交流一句。
“其實下官一直都很敬佩丞相大人。”他緊緊跟在後麵,笑的眼角都起了細紋,“眾所周知皇上對裴太傅之子死心踏地,兩人更是苟合已久,隻是時過境遷,誰料丞相大人竟也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此番心胸可謂我輩楷模。”
見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張榮華嗬嗬一笑,“其實也不怪丞相大人,皇上正是碧玉年華,更是生的落雁之姿,換作誰能視若無睹?”
踏過正陽門,顧珩忽然停下腳步,“張大人消息這麼靈通,想必已經知曉張夫人與表兄竹林密會一事。”
張榮華臉色一僵,握住笤板的手徒然收緊。
“此事張大人都能視而不見,又豈是旁人能比擬。”
顧珩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這事知曉的人不多,下官定會替您保守私密。”
客氣的笑了笑,他繼續不急不緩邁步向前,很快身影越來越遠。
張榮華逐漸臉色泛青,前額冒起青筋,倒是把後麵的人嚇了一跳,甚至不敢上前搭話,最後隻見其拂袖而去,腳步匆匆好像是急著要去辦什麼事。
顧珩來到宮門口上了馬車,車廂突然傳來聲音,“聽說張府最近生了個兒子。”
駕車的劍聲愣了愣,主子什麼時候關心起這些後宅之事?
“張榮華一把年紀自然沒有那個能力。”劍聲難掩笑意。
後宅女子的手段可不此宮裏少,那張夫人溺亡庶子、毒害妾室,更是不在話下,如今為了穩固地位借胎生子也不稀奇。
“這種喜事理應讓眾多同僚道賀。”
聽到馬車裏傳來的聲音,劍聲愣了愣,隨後道了聲好。
難怪剛剛老匹夫臉色不佳,定是沒在主子這討到什麼便宜,隻是為何他覺得主子好像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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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鄢十分鬱悶,每個人都在坑她的路上一去不複返,自己就算有十條命恐怕也不夠途中霍霍。
可能是知道她鬱悶,太後特意提著親自做的糕點來看她,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熱切。
“聽說皇上沒有用午膳,可是禦膳房做的不合胃口?”
柳鄢意思意思行了一禮,隨後幹幹的笑了下,“多吃一頓少吃都是一樣,左不過多享受一刻活著的樂趣。”
劉公公識趣的帶著其他人退下,長月也放下食盒轉身離開,整個內殿瞬間空蕩下來。
太後笑著落座,目光掃過屋裏幾副掛著的書畫,不急不緩的道:“哀家記得你喜歡道橫的書畫,晚些時候哀家讓人給你送來。”
輕輕撥弄著耳邊長發,柳鄢沉默未語,打個巴掌給顆糖這種事太後是幹的爐火純青。
她每天為了生計絞盡腦汁,哪還有功夫欣賞這些,隻要對方少坑她一次就謝天謝地了。
“母後也不想你深入險境,隻是若不這樣做,何以收服人心。”太後長歎一聲,“哀家已經決定待你歸來就還政給你,母後不可能一輩子替你管著天下,你長大了,總歸要承擔起這些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