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臉上的淚水直直地往下墜落, 砸到地板上宛若一朵透明的花兒。
他腦袋往下垂著,額前覆蓋的碎發將他整張輪廓顯得異常瘦小蒼白,淺密的睫『毛』助地抖動, 溫白本就單薄的肩膀輕顫, 聲音喃喃:“喜歡你呀,先生。”
溫白的聲音帶有『迷』茫,仿佛在伸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摸』索了很久, 等天光扯開一道縫隙之後,他身上想時刻隱藏的秘密在白晝下處遁形。
他身軀僵硬地站在顧準麵前, 神『色』頹唐, 一種不管顧準再什麼他都能接受的樣子。
溫白由於低著腦袋,沒能看到顧準黑『色』的瞳孔迅猛收縮的模樣,他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不信, 本就掐住溫白肩膀的依舊沒鬆分毫,他能感受掌下溫白的不安。
顧準到溫白的呢喃, 眼睛裏的冰冷發指的寒光緩和不少, 可在下一秒又新結出冷霜, 他先是否認溫白的話,對於溫白出的喜歡不予相信, 歸結於溫白特地著他愛的話, 隻是想將他哄好而已。
“喜歡我?”顧準目光死死地盯住溫白, 視線在他臉上反複逡視, 想從他話的語氣和眼睛裏找出一丁點謊的意味, 徒勞獲。
顧準不相信溫白的話,可又見他哭得這麼狠,眼尾被水光浸透,右眼皮上刮上一道不明顯的細痕, 可是顧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
他指輕輕揩拭溫白濕漉漉的臉,盡量避免碰到溫白的傷處,顧準垂下眼瞼,出聲問道:“為什麼要分?”
溫白視線模糊一片,到顧準的聲音後抬頭,眨巴幾下睫『毛』連淚珠都忘記往下掉,濕淋淋地掛在淺茸的睫『毛』上,欲落不落,“分、分?”
溫白不懂他的話,淚水朦朧了視線,溫白用背抹眼淚,揩下一小背的水漬,語調磕磕巴巴:“先生、你在什麼呀?”
完又覺得難過,他方才看到顧準的遲疑的眼神,本來他的喜歡就不值錢,被顧準用不相信的眼神一打量後就更加覺得委屈。
溫白咬著上唇,光澤豐潤的唇珠被他咬得留下紅印,悶頭悶腦地不再話,眼淚跟天上突如其來的雨水一樣往下飄,將衣服都打濕了。
顧準見他哭得更凶,眉頭皺得越發緊鎖,一開始盛氣淩人的氣勢時消了半,帶著點足措,心下慌『亂』仿佛動車行駛偏離了預定軌道。
顧準彎下腰來,兩人視線平平齊,他沉默了一瞬放緩了聲音:“為什麼要斷了關係?”
溫白哭的聲音停頓一刻,指捏著褲子上的線條絞來絞去,鼻尖微動:“因為、喜歡。”
溫白揚腦袋一瞬,漂亮白皙的脖頸又白又直,“因為喜歡,所以不想——”他喉嚨哽咽,“不想被、包養。”
顧準也不出他刻是什麼樣的心,就堪比有人在他耳邊放了鞭炮,霹靂嘩啦炸得他耳廓隱約作響跟失聰了一般。
他拽著溫白胳膊的臂一鬆,臉『色』不僅僅是比方才更加難看,麵容的五官因為不可置信而輕微扭曲,顧準以覆眼努力讓自清醒幾秒,“你什麼——”
顧準吞咽喉嚨壓下心中不斷泛來的苦澀,一個字一個字問他:“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溫白不理解他的話,忘記哭了,又抬好看剔透的眸子看他,“不是、不是這樣嗎?”
顧準輕微地顫抖一下,很快便穩住,他努力克製住自囁嚅的嘴唇,一時半會竟找不到該怎麼跟溫白講清楚,幾分鍾後顧準率先開口:“先去洗澡。”
溫白的襯衫本就半幹的樣子,淚水打濕了後皺巴巴的,透『露』出一股劣質衣服的質感,顧準心關心衣服質料問題,隻覺得腦袋又開始犯痛,一股不出口的荒謬在心裏纏繞吐不出去。
溫白沒動隻是站著,顧準心裏發痛滿腦子都是溫白方才過的話,難過的哭腔在耳邊不停打轉,“乖,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