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潤夕又怎麼知道,顧問璋先前的沉默也隻是為了等蕭妗先手出招,再見招拆招而已。

喬哈安撫著自家妹妹,心裏不舒服,語氣也有了幾分異樣:“都說我北燕女子奔放熱情,沒想到大樂的千金小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北燕,遇良人最多不過擲果盈車,在大樂,竟自己為自己空口定親?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顧獻也覺得這個蕭妗實在愛生事,想罵又念及隻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瞪了一眼便抬手一指平燕侯蕭遠,怒道:“看你教出的好女兒!真是丟盡了我大樂的臉麵。”

蕭遠跌跌撞撞地上前來跪下俯首,卻是連句求情的話也不敢為自己的女兒說。

顧獻也懶得跟這些老東西扯皮,想了想道:“坤王,蕭家這個女兒編排的是你的清譽,便由你來處置如何?”

聽了這話,底下便有人暗自覺得皇帝還是對坤王存了幾分優待,連平燕侯的獨女,竟都交給他全權處置了。

而那些想得更深更遠的老狐狸,則是心中冷哼一聲,隻道皇帝沒安好心。要是真讓坤王處置了蕭妗,不論輕重,平燕侯府會不記恨?

而顧問璋顯然也是隻狐狸,他垂首謙恭道:“蕭小姐今日所為,是為欺君,罪罰當由陛下裁定。”

言下之意,她騙的是你顧獻,跟我坤王有什麼關係。

顧獻也料到他沒這麼容易中計,這事兒上若是多做糾纏,反倒顯得他別有居心。雖然說他本來就別有居心吧,但這事不能做得這麼明顯。

於是顧獻道:“蕭遠!你女兒此番行為,著實有損大樂臉麵,也有損朕的威嚴,本該嚴懲。但念你有功於社稷,一把年紀又隻這麼一個女兒,朕便從輕發落。罰你兩年俸祿,你女兒也禁足四個月,可有異議?”

幾句話,盡顯他對老臣的關愛。

蕭遠哪裏還有什麼異議,原本他這平燕侯的爵位都是憑著年輕時尚有的智勇和幾分氣運得來的,如今人越老,野心越小,就巴不得日日摟著現在的金銀權勢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誰知生了個女兒竟如此與他誌願相悖,總做那母儀天下一手遮天的夢,就怕哪天現在這平燕侯的名頭都要被她折騰沒了。

禁足好啊,禁足好。

蕭遠發自內心地這麼想著,臉上的感激就更真誠了一些:“臣,謝陛下!”

蕭妗不甘地將目光從拉著手的兩人身上收回,眼底藏著一抹陰狠。蕭遠生怕她又生事,慌亂地催促她謝恩。

蕭妗倒還不至於失去理智,身子都氣得發抖,卻還是硬著頭皮行拜禮:“臣女,謝陛下輕罰。”

顧獻滿意地拂袖:“行了,下去吧。”

他又轉向喬哈和喬潤夕,打著圓場笑道:“讓你們見笑了,客人,請坐吧。”

大樂皇帝都這麼說了,北燕眾人在別人的地盤上也翻不出浪來,但擺個臉色的權力還是有的。

喬哈冷著臉往坐席上走,喬潤夕則瞪一會兒蕭妗,又瞪一下溫冬晚,最後狠狠地跺了跺腳,不滿都寫在了臉上。

顧獻全當沒看見,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縱容北燕的人撒野撒到大樂。何況這件事不是他們自己帶頭挑起的麼?如今卻一臉好像大樂欠了他們一樣。

“至於你們兩個,”顧獻最後將目光轉到還跪著的溫冬晚和顧問璋身上,又等了一會兒才假惺惺地驚訝道,“怎麼還跪著?快起來。”

顧獻道:“璋兒,如此重大的事,怎麼也不見你同朕說一句?你這是不把朕放眼裏了?朕好歹是你叔叔!”

顧問璋理直氣壯道:“原本是打算宮宴之後同陛下說的。”

誰知道被北燕的那夥人半路就揭出來了。

眾人自動將他要說未說的部分在腦子裏繪聲繪色地補充完整了。

顧獻心裏冷笑,信他就有鬼了。要是沒有北燕和蕭妗這檔子事,保不準他能瞞到大婚的日子,等天下皆知了,他這個皇帝自然也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朕先前對蕭妗說的話,到溫家這也算數。”

“朕這便請欽天監,為你們賜一個婚期如何?”

溫冬晚心頭一震,小心髒撲通撲通地看向顧問璋。

顧問璋微微一笑,道:“但憑陛下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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