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啊……溫冬晚腦子裏嗡地一聲,一顆心有些不知該往哪安放,又高興又緊張。

婚期和定親可不同,除非顧問璋真的涼薄到不顧溫家和她的臉麵名聲,也要悔婚,不然,這件事再沒有別的變數了。

至於溫冬晚自己,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悔顧問璋的婚,哪怕說她至今也沒能十分明白這件事是怎麼回事,顧問璋又是存了什麼心思。

溫冬晚思及今日的情況,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難道著急和她定親就是為了應對今日北燕的逼婚?

溫冬晚越想越覺得有理,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不過嫁誰不是嫁,能嫁個自己喜歡的不是更好?總之她不虧。

溫冬晚思緒越走越遠,簡直有些收不回來了。她開始想象自己日後嫁入坤王府的日子,以致頭昏腦漲地也沒聽清後來顧獻又說了什麼。

顧問璋拉著她謝了恩,回了坐席,周圍的人都一臉喜氣洋洋地同他們道喜,敬酒自是不在話下。

隻是酒都讓顧問璋喝了,溫冬晚很快便回過神來,對著道賀的人端出多年來練就的大家閨秀的笑容,很是能唬人,卻不知她內心已然一團亂麻。

宮宴後半段倒是很順利地過去了,北燕人馬明日一早也就要按原計劃離開,這段事也算告一段落。

“怎麼又走神了?”

顧問璋將溫冬晚送至溫府的馬車前,無奈地敲了敲她的腦殼。

溫冬晚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唇,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沒什麼……有點…沒反應過來。”

顧問璋自從開了揉頭這個先例之後,似乎愛上了這個動作,他再次揉了揉溫冬晚的小腦袋,微彎的眸裏盈了些許溫柔:“下月十七,就不是小姑娘了。”

溫冬晚突然愣在被摸頭的感覺中,從及笄的那兩年起,顧問璋就不常這樣揉她了,偶爾有,也不會讓她有眼下這樣心神跟著溫軟的感覺。

總覺得哪裏不一樣,溫冬晚有點被他眼裏的光亮吸住了,於是低了頭。

??等等。

“下月?十七?!”溫冬晚沒聽顧獻最後定了什麼日子,但沒想到會這麼著急,終究還是個小姑娘,心裏惶惶的,於是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快?”

顧問璋罕見地微微挑起了一邊眉,表情有些難懂:“不妥麼?”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溫冬晚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別別扭扭地道:“挺好的呀。”

就是心裏還是慌得緊。

“小姐,該回了。”

錦歲走過來對顧問璋行了個禮,再對著溫冬晚道。

顧問璋心裏有些疑問,但還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快回去吧。”

溫冬晚點了點頭,同他告了別,跟著錦歲快走了幾步,上了自家的車,愣是一眼都沒再看顧問璋。

溫冬晚坐在車上,實在想不通自己這個心態是怎麼回事,按說心想事成這樣好的事,她現在該高興得滿地打滾才是,怎麼好像心裏越來越不安。

她剛剛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都想問問能不能將婚期往後延遲了。

對此,趙氏表現得很有個過來人的模樣,聞言對著緊張兮兮的小女兒翻了個白眼,幽幽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誰還不緊張緊張了,就是你娘我,當年臨近嫁人的那幾天,不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真的嗎?”溫冬晚眼睛一亮,“原來大家都會這樣啊。”

趙氏歎了口氣,有些惆悵地望著窗外:“本來你兩個姐姐若在,你對這些也不會如此青澀陌生了。畢竟沒吃過豬肉,也能見見豬跑嘛。”

溫冬晚嘴角一抽,豬……這都什麼比喻。

“不過,”溫冬晚想起之前趙氏提過要給兩位姐姐去信說明她和顧問璋定親的事,“既然婚期都定了,那是不是也該早些和姐姐們說了?”

趙氏點點頭:“說的也是。你大姐那邊我會立即寫信讓你爹派人快馬送去。至於你二姐,那死丫頭居無定所的,我知道你一直和她有通信,就你自己同她說吧。”

溫冬晚應下。二姐溫姝儀離開晉安之後,一直便是遊覽山水,走到哪算哪,要通信也十分不易。這些年來,都是她在來信中說明下次將要去的地方,溫冬晚的回信便往那兒送。

溫冬晚算算時間,估計二姐也差不多到了上次信中說的地方了,於是辭別趙氏,立即回自己房裏寫信去了。

*

另一邊,顧問璋也對今日溫冬晚的反應心下很有幾分不確定。原本他以為,她至少會開心或是有些害羞,卻不想全程都在愣神不說,也沒見麵上有多少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