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璋在府中用過晚飯,坐在書房裏,拿著一本書又是半點沒看進去,最近他做事的效率,已然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難道是他自作多情了?難道她不願意嫁?顧問璋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知道背地裏很多人說他這張臉好,說晉安許多女子都喜歡得緊,難道她偏不喜歡?

顧問璋就保持著這個一手拿書,一手摸臉的姿勢思考許久,直到官予城聽聞了今日宮宴上的事,又來八卦了。

“喲,果然是要成親的人了,大半夜了還擱這兒顧影自憐呢。”

顧問璋也不羞赧,隻自然地放下手,淡淡道:“如你所說,蕭妗果然有後招。”

他原來沒想那麼多,還是官予城同他反複強調了好幾次,讓他將撒手鐧留著靜觀其變。

官予城忍不住為自己鼓了鼓掌:“我就說,那女人那麼會來事兒,心氣兒又高,不該那麼快放棄你這條康莊大道才是。坤王爺,你該對自己的魅力多一些信心!”

“我的魅力……”顧問璋竟破天荒地突然將他這扯皮的話聽進去了似的,沉了沉,問道,“你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晚晚對我,可有男女之情?還是隻有兄妹之情?”

官予城一臉莫名,這話,好耳熟啊……

“你這當局者何止迷,簡直眼瞎心聾。”他嘟囔一句,咳了咳換上一副正經的表情,“自然是纏纏綿綿的男女之情,還是想嫁給你做坤王妃的那種。”

“那為何,她今日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官予城這倒是懵了一瞬:“不會吧……該高興才對。她怎麼,臉色很難看?”

顧問璋微微搖頭:“那倒不至於,隻是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聽說下月就大婚時,有些抗拒。”

官予城誇張地將眉頭皺成一個結,表情比顧問璋這個當事人還糾結:“……這……我也不是很能理解這些女孩子的心路曆程,更何況還是馬上要嫁人的女孩子。”

聽說出嫁前的女子和懷孕時的女子,性情是最難捉摸的,也不怪顧問璋這個千年才開一次竅的感情新手這般無措了。

顧問璋聞言毫不客氣地點頭道:“也是,不該問你。畢竟,你連個能定親的人都沒有。”

“!”官予城表情一個扭曲,突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忙露出一個巴巴期待的表情:“溫家二小姐是不是也會回來?”

“那你該去問二小姐本人才是。”

官予城白他一眼:“我要能問得了本人,還至於每天這麼盼星星盼月亮的嘛?”

想想人走的時候也就和如今的溫冬晚差不多大,同是這個年紀,她妹妹都要嫁人了,她卻選擇遠走他鄉。

對於溫姝儀為何小小年紀便離家,包括溫冬晚在內,大概都以為是那年她在晉安被人綁架一事,致使她對這座城留下了陰影,這才要遠離吧。

可是隻有他知道,不是的。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沒用。

可是,他如今已能很好地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她了,怎麼就還不回來呢?

官予城這麼些年,都有些怕想起這個姑娘了。一想起那個一心對他好的姑娘,就止不住的思念,止不住的心疼。

顧問璋看他又陷入了失神之中,終於在今日情形的刺激之下,對旁人的感情之路也有了一些求知欲,斟酌了一下:“你和晚晚二姐,是怎麼回事?”

官予城從思緒中抽出來,大概是因為得知溫姝儀歸來有期,心裏有了慰藉,便也沒排斥這個問題,微微一笑道:“其實也不是多麼傳奇的故事,要我說,也說不出個邏輯。總之她離開,是為了不想拖累我。”

他說完自己哂笑一聲:“究竟是誰拖累誰呢?當年她若沒管我的閑事,現在就還是靖懷公府二小姐,是名動晉安的第一美人兒。”

顧問璋一聽,便聽出了門道:“我記得她離開那年,被一夥人綁架過?”

“對,你也知道那時我和老頭子鬧得最凶。隻是誰還沒個軟肋了?是我無能,讓他們鑽了空子。”

官予城如今手裏的近影衛都是從他父親,也就是目前半死不活的近影衛統領手裏一點點摳出來的,這些顧問璋早在同他合作的那時就知道了。

官予城揉了把臉,漫不經心道:“可算盼到人回來了。”

等那個姑娘回來,他這次一定會好好地告訴她,她不是軟肋,也不是拖累,而是他的信念,是他多年來心心念念的溫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