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予城緩緩出了一口氣,一顆心跳得歡快,腿腳也有些發軟。所謂近鄉情怯,和他眼下的心情應該有異曲同工之妙。

屋裏不停有人進進出出,捧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官予城坐在屋頂吹了一個多時辰的風,溫姝儀也沒有踏出屋子,想來是和家人久別後有許多話要說。

“行了。”屋內,趙氏捂了捂有些酸澀的眼角,拉著溫司律起身,“你既回來了,又說不再走,日後便有的是機會聽我嘮叨。現在就留給你姐妹兩個說說體己話吧,娘去廚下看看。就是不知這些年,你口味變了沒有。”

等兩人一出門,溫冬晚便開心地抱住了溫姝儀,撒嬌道:“二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溫姝儀這會兒眼圈也是紅紅腫腫的,原本一直在外頭過著的時候感覺還沒有那麼強烈,如今一回來,她反而詫異自己之前那麼多年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怎麼?我不在還有人敢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溫冬晚搖頭,眨巴著眼道,“我盼著你回來不是應該的麼?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可就更傷心了。”

溫姝儀聽出話裏的門道,撫了撫她的頭發,疑問道:“怎麼個更傷心法?”說罷她又一頓:“難道是大姐不能回來?”

溫冬晚將臉湊到她肩上,一如兒時般親密無間,悶悶道:“嗯,大姐姐說邊關至重,離不開。”

“大姐就這個冷性子,但想來也不是有意,對你,她還是疼的。”

“我沒有怪她,大姐姐這麼厲害我很驕傲的。隻是我本來以為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咱一家都團聚的,所以有些失望罷了。”

溫槿回自小便醉心沙場,小時別人繡花她舞刀,別人撫琴她擊鼓,別人吟詩她高歌,任誰也說不動。

不過邊關雖遠,每年年關卻都要回京述職一趟,每年也都有機會與家裏聚一聚。因此溫冬晚雖有些可惜,但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戍邊確實是重中之重的事。

兩個人又說了好多話,溫冬晚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因此直愣愣地問了一句:“二姐姐你認識官予城嗎?”

溫姝儀奔湧的話匣子唰地一下關上了,臉色有幾分複雜:“……認識。”

溫冬晚早猜出他們認識,隻是有些疑惑:“應該是你尚在晉安的時候認識的吧?奇怪了,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溫姝儀收斂了神情,淡淡道:“很多年了,你那時小,沒什麼印象也正常。”

溫冬晚點點頭,沒有再問。兩人又說了些話,溫姝儀的興致就沒有之前好了。

想到溫姝儀一路風塵仆仆地回家,又陪著家裏人說了好些話,前後都沒有停歇過,於是道:“二姐姐是不是累了?那你休息,咱們等會兒見。”

將溫冬晚送到門口,看著她離去。天色已有些暗了,夏日的夜風涼爽醒腦,拂在人臉上十分舒服,讓人不覺喟歎。溫姝儀不由得在門口多站了會兒。

“別吹了,再貪涼該病了。”

溫姝儀聽見這從上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腦子裏一根弦瞬間啪地斷了,離這聲音最近的頭頂已是一片麻木。

她離開的時候,那人已經二十出頭,早過了少年變音的時間,因此幾年後再聽見這聲音,她一下便聽出來了。

她仿佛一棵從腳底生出根脈的樹,一動不動。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隻聽得小院裏的樹葉在微風中簌簌輕響。

就在溫姝儀不確定他還在不在的時候,一條鏈子就這麼憑空墜到了她眼前微微晃蕩著,穿著一顆圓形的紅玉珠子,上麵刻著些看不出樣式的花紋。

鏈子被吊在一根長長的竹竿上,從屋頂延伸出來,正好懸在她眼前,以便她看得清楚。

這是……

溫姝儀忍不住伸手捂住唇,眼淚立時便落了下來,同時耳畔傳來那人含著笑意卻又一字一句認真的話語:

“小騙子,下不為例。”

她因這一句話終於嚎啕大哭,不顧臉上大顆大顆往下滾的淚滴,一伸手將那紅玉珠子握在手裏,接著一回首一抬頭,便淚眼朦朧地撞進了官予城那雙滿盛著溫柔思念的黑眸裏。

隔山隔水,終於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看有小可愛很喜歡二姐姐和官予城,所以就寫了寫,也算是一個緩衝的章節吧。

接下來就繼續寫晚晚和王爺啦

我想要評論嗚嗚嗚,我總覺得自己是單機

模式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