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冬晚自睡夢中醒來,眼半睜著回了會兒神。偏頭看了看,另一邊已經空了,心裏好歹微微鬆了口氣。於是把自個兒滾了一圈,躺到了原先顧問璋躺過的地方。

“王妃?”

簾外小丫鬟聽見動靜,試探著輕聲叫了一句。

這稱呼聽得溫冬晚頓時一個臉紅,人又往被子裏捂了捂。

四肢都有些酸酸懶懶的,不想動彈。好在坤王府沒有長輩,不需要早起請安。不過晚些時候還要進宮一趟,麵見帝後。

思及此,溫冬晚便應了一聲:“嗯,我起來了。”

床邊垂著的簾子於是被拉開,外頭守著兩三個丫鬟,滿年也在其中。

滿年跟來王府,本也就是要繼續貼身伺候自家小姐,此時自然地上前幾步,為她穿衣洗漱。

“滿年?”溫冬晚雖然知道她在王府,但乍一睜眼便看見她還是有些驚喜。

“小姐!不對,該叫王妃了!”滿年笑著行了個禮,扶著她時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王妃聲音都有些啞,是不是昨夜受涼了?唉,想來王爺也不是個會照顧人的。”

哪像她呀,從前都經常半夜裏起身給自家小姐蓋被子的,雖說隨著年紀的增長,溫冬晚的睡相已然越來越好了。

溫冬晚聞言一愣,耳根紅了紅,沒有接話。

另外兩個丫鬟捧著東西站在一旁,垂著頭卻是兀自對了個眼神,神色有些不滿。

本來嘛,大家都是被指派來貼身照顧新王妃的,怎麼就因為滿年是王妃家裏帶過來的,就能將她兩個的事都搶去做麼?且留給她們的盡是些端送東西的粗笨活!

兩人看著滿年有些手生地給王妃盤發,王妃還一副笑吟吟的打趣模樣,心裏頓時更不平了。

府裏沒有女眷,因此王府平日裏要用到的丫鬟也不多,且都是做些不起眼不討喜的活兒。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了身份尊貴的王府女主人,還以為做了王妃的貼身丫鬟,自個兒身份也能有所提高呢,可眼下這是個什麼事兒?

兩人心裏不舒服,但一時也不敢顯露出來,對新王妃她們是不敢怨的,心裏也隻好又對滿年多翻了幾個白眼。

待一切收拾妥當,滿年就想扶著她出門,溫冬晚倒是好奇地看了兩個眼生的丫鬟幾眼,溫和地問了一句:“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婢滿月。”

“奴婢滿日。”

溫冬晚聞言倒是實實在在地驚了一下,轉而笑得眉眼彎彎,對著滿年道:“滿年你瞧,這下你可是姐姐了。”

滿年心中看這兩個新來的也不爽,心想這偌大一個王府就沒別的名字了麼?還非要仿著她的來!真是讓人膈應得慌。

但要讓她怪王府怪王爺,她還沒那個膽子,於是斜了兩人一眼,不免有些陰陽怪氣:“我才不做人姐姐呢!奴婢哪有那麼大。”

溫冬晚本隻是順口調侃一句,沒想到滿年卻不開心似的,蹙著眉有些迷茫。

“咱們快些走吧,王爺還等著您呢。”滿年炫耀似的摟過溫冬晚整隻手,說是攙扶,實則看起來和姐妹般親密無間。

看吧,她侍候小姐這麼多年,小姐待她早就不隻是個普通丫鬟了,哪是這些外人比得了的。

滿月滿日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各自跺了跺腳,這才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溫冬晚身體健康,不至於走個路還要人左攙右扶,平日裏丫鬟和她都是隔著一兩步的距離跟著的,哪有眼下這樣的情況。

溫冬晚不知道滿年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有些哭笑不得。本想叫滿年鬆手,隻是身上總有些不得勁,腿軟的感覺竟同昨日上花轎時有的一比。

成親真是件累人的事。

溫冬晚歎了口氣,也就由她扶著了。

“王爺在哪裏?”

滿年走得虎虎生風,聞言一抬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正廳裏坐著呢,說王妃醒了便叫去吃飯。”

溫冬晚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著都快巳時了,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

她起得這麼晚,府中的人不會以為自家王爺娶了個懶王妃吧。

這樣想著,腳下的步伐也快了些。

走了近一刻鍾,這才來到正廳,顧問璋果然就坐在一旁看著書,見她進來,便招招手:“晚晚,過來。”

溫冬晚還是不太能立時習慣兩人目前這樣親密的關係,尤其想到昨晚的事兒,腿更是沒出息地發軟。

滿年這時才識趣地鬆開手,看著自家小姐近乎同手同腳地走過去,有些不忍直視。

“王……王爺。”結結巴巴地叫了一句,正要行禮,顧問璋大手一托將人扶了起來,拍拍頭道:“以後沒有外人在,不必行禮。”

管事忙吩咐將熱了多時的飯菜端上桌,一一擺開。

溫冬晚坐下,拿起筷子夾菜,想想回頭問了句:“王爺,你吃了嗎?”

她想應該吃了,不然這會兒應該已經坐過來了才對。多問一句,隻是禮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