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順順利利地往東門趕,馬蹄飛揚一路拐繞,最後沒入看似無人的山口。蕭妗擰著衣袖的手指漸漸收緊,不禁喜上眉梢。
“小姐。”
人影悄無聲息地靠近。蕭妗下車,快步往裏走。
麵前的宅子平平無奇,但占地之寬廣令人歎為觀止。這樣偌大一棟宅子,要放在晉安城內,定是不可想象的。
“人在哪?”蕭妗一邊走一邊問。
那人彎著正腰要回答,整個身子卻驟然僵硬了一瞬,接著一聲悶響往前倒在了地上。鮮血自背心的傷口處汩汩流出,染紅衣裳,在地麵上蜿蜒似蛇。
蕭妗猛地回頭看見那傷口處的一抹暗沉青綠,心口一陣緊縮。
“誰??”不可能的,這裏沒有人知道。
“蕭大小姐,我這箭見血封喉,不錯吧?”
暗處傳來一聲輕笑,那聲音甚是年輕,甚至帶著幾分輕佻的公子氣。
蕭妗滿腦都是想不通怎麼會有敵人出現在這裏,抿著嘴沒有應聲。
很快,聽到動靜的蕭府護衛便衝出來將蕭妗團團護在中間,如臨大敵地注視著四周。
蕭妗還在不停地微微搖頭,不知道怎麼會被人發現這裏……
不對……這些人……是跟著她來的??難怪顧問璋沒有親自出現,想來兵分兩路,他應是還在寺裏?
蕭妗出了口氣,知道自己確實是大意了。沒想到他們這麼快便會懷疑到她頭上,這個速度,隻怕是在顧問璋出城之前便派人盯著蕭府了。
隻不過望著周邊自己的人手,蕭妗心裏仍是自己的勝算偏高,那些人能悄無聲息地跟著她來到這裏,人馬一定不多。
這邊眾人都定氣凝神,想必都是聽到了那句見血封喉,因此精神格外集中,等著對方下一根暗箭。
兩方一時都沒有動作,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人精神都有些疲憊鬆弛,蕭妗本想叫手下眾人都打起精神,突然神色一變,問道:“你們留了多少人在看人?”
“這……”眾人一時都答不上來,剛才在後麵聽說自家大小姐有性命之憂,誰還顧得上別的……這要是連主子都沒護住,誰也活不成。
想到這裏,聰明些的也都變了臉色,拔腿就往關押溫冬晚的地方跑。
因為人送來還沒有多久,而且聽說很快大小姐便會親自來處置,所以沒有押進最底層的牢房裏。本來平時送進來的人也少有關押到底層的,畢竟單是這個地方,都不好找。
有少數沒想明白的,也都跟著帶頭跑的人往前衝,一時蕭妗便落在了後頭。
蕭妗心裏更是著急,怕溫冬晚被人趁這個空檔救走了,那這一切可都功虧一簣。
“唰”利刃破空的聲響。
蕭妗瞬間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接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前麵的一名護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流出一地刺目的鮮血。
“蕭大小姐,去哪啊?”那聲音又響起,哪怕在這種關頭,卻總還是帶著幾分不合時宜的散漫作弄。
這倒底是誰?蕭妗腳步生生頓住,雙腿一個失力,撲通一聲栽坐在地上,臉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白得駭人。
如此遊刃有餘,絕不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刺客或者侍衛,隻是顧問璋身邊若有這樣得力的人,她怎麼會沒查出來?
有些護衛回頭來看到蕭妗被威脅,猶豫著又上前想護住她,蕭妗一咬牙對著他們狠道:“去!看住人!別管我!”
眾護衛便又紛紛轉頭。
“蕭小姐,有些膽量。”那聲音又浮現。
蕭妗僵直身子,心如鼓擂,隻是賭一把那人不敢就這麼殺了她,哪怕是顧問璋都不見得敢。
等了半天也沒見那人再說話,蕭妗便又問了句“你是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大概是走了。
蕭妗心中一鬆,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額發盡濕,臉上汗水如淚水一般彙成一條往下滴落,狼狽不堪。
站起身來,一回首發現自己裙擺下端沾染的血汙,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不對,不是她的,蕭妗撫了撫胸口,看了眼死得離她頗近的那個麵目痛苦的護衛,鮮血竟一直流到了她方才坐過的地方。
沒工夫去收拾自己,她提起裙擺便想往關押溫冬晚的地方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跑動的聲音,接著便是兵戈甲胄的摩擦聲。
“拿下。”
冷冷的一聲,蕭妗瞬間便認了出來,猛地一回頭,果然見顧問璋著一襲玄衣,立在寒光閃爍的兵戈劍器之中,滿目冰霜。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元旦真滴想開新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