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趙氏有時說她性子太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溫冬晚猶豫了下,沒有出言撫慰。想來她平日裏確實少了些威嚴,這些下人們都不怕她。這種情況說不上是好是壞,但放縱家仆不是什麼好作風。
是都該管管。
她恍了下神,想起自己如今管著的可是坤王府的整個後宅——雖然這後宅隻有她一個女主子,但好歹還有那麼多下人呢。
她這個隨遇而安的性子是做溫三小姐的時候磨出來的,做坤王妃想必不能照搬。
難怪出嫁前母親要給她灌輸那麼多的管理後宅的本事呢。
“怎麼起來了?”
顧問璋從院子一路進來,沒讓人報信,一進門便看見她站在屋子裏愣神。他走到跟前,探了探額頭:“還是沒精神?怎麼不多休息。”
“還不扶王妃去歇著。”
“不用不用。”溫冬晚回過神來抱住他的胳膊,仰著頭微微蹙眉,“王爺你告訴我,滿年是不是想害我?”
顧問璋捏了捏她的手,見尚且溫熱,這才放下心,替她理了理胡亂披著的外裳,溫聲道:“她截了我給你的信,誤時不發是事實。但要說她是不是存心想害你,你不如親自問她。”
溫冬晚立即反手牽住他的大掌,乖巧道:“那你帶我去地牢好不好?”
“地牢不是什麼好去處。”顧問璋牽著她到椅子上坐下,看見一邊打開的幾個首飾匣,又見她隻盤了發卻並未簪珠花步搖,便在匣子裏挑挑揀揀,找了幾支入眼的給戴上了。
“我叫人去把她帶來,你就在屋子裏問,屋子裏暖和。”
“好。”溫冬晚知道他在給自己簪花,心裏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會如何去搭配這些個琳琅滿目的珠釵耳墜,但總覺得有些懸。
從地牢提人出來大概需要一些時間,顧問璋簪了幾支,覺得差不多便停手了,還十分自覺地將銅鏡拿過來遞給她。
溫冬晚在鏡子裏其實看不全,但單是正麵能看到的一些,就令她哭笑不得。
她抬手將一支紅玉花簪拔了下來,好笑道:“既用了碧玉珠花,就不要再用這個了,紅紅綠綠的你看著就不硌眼嗎?”
顧問璋眉峰微微揚了揚,有些訝異的樣子,輕輕低笑:“我以為你們女子覺得越鮮豔的便越好看。”
溫冬晚嗔了他一眼:“那也不是這麼個鮮豔法呀!”她四處瞄了眼離得有些距離的丫鬟,微紅著臉飛快地說了句:“何況我簪花都是給你看的,你按你喜歡的來便好。”
顧問璋因她這含羞帶怯的樣子怔愣了一瞬,唇角不自覺揚起,沾染了幾分笑意:“我喜歡我的王妃。”
他這說話自帶七分認真的氣質,說起情話來真是要人命。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如此直白地表述情誼,此前的各種朦朧,頓時在溫冬晚麵前如濃霧散去。
其實嫁入王府以來,她便隱隱有感覺顧問璋也是喜歡自己的,但千萬次猜測都不抵這一句來得直接。
溫冬晚抿著笑,將發髻上的珠釵重新扶了扶。
“啟稟王爺,人帶到。”侍衛在門外揚聲稟報,畢竟坤王妃的屋子沒有允許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讓她進來。”顧問璋按著溫冬晚細弱的肩膀。兩人看著滿年瑟瑟縮縮的模樣,他俯身在她耳邊道:“你自己做主便是,我先出去了。”
溫冬晚猶豫片刻,鄭重地點下頭。
滿年跪在她麵前,抽抽噎噎地說不出話,心中更是害怕顧問璋。見他出去了,這才得空喘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溫冬晚。
溫冬晚滿臉複雜之色,終究還是說不出什麼責罵的話:“你怎麼……扣了王爺的信?你不該是這麼不知輕重緩急的人。”
語氣還是柔柔的,但潛藏的那一絲失望還是讓滿年聽了個真切,她伏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瞎眼蒙心,差點害了您。您罰我吧,滿年認罰……”
她能陪嫁到王府,是多麼大的恩寵。臨走前,夫人和錦歲還各自叮囑了她好些事,但她竟然辜負了。陷小姐於險境,她有何臉麵再去麵對她們。又哪好意思再陪在小姐身邊,做她最親近的丫鬟。
溫冬晚聽到這一聲本能的“小姐”,心頓時就軟了三分。但若是滿年當真有害她的心,再怎麼心軟,也是不會留的。畢竟就算她自己無所謂,也不能連累著其他人整日為她擔驚受怕。
她坐直了身子,認真道:“你和我講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香薰球,我隨手加上去的,真的很精巧了,詳情可問度娘2333
有時候真的佩服古人,超級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