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冬晚還肯耐心問她是怎麼回事,這讓滿年更是羞愧不已,隻好盯著地麵將自己做的糊塗事都講了出來,然後忐忑地等著處置。
得知滿年是將顧問璋所提及的危險當作了路上的那一夥刺客,因此格外懈怠,溫冬晚一時無言。
“記得以前母親和錦歲都誇你機靈,如今怎麼這麼糊塗。”溫冬晚對著滿年歎了口氣,但心裏知道她不是有意迫害自己,責罵的話卻也說不出口了。
滿年頓時聲淚俱下:“是奴婢辜負了王妃和夫人的抬愛,也沒臉再見錦歲姐姐了。”
溫冬晚耳根子軟,聽她這麼一哭,心裏僅存的幾分膈應頓時要消不消的,優柔寡斷的毛病就犯了。
重罰,她下不去手,罰輕了,又不成樣子,萬一以後府裏人見她脾氣好,都有樣學樣了怎麼辦。
一旁的滿月看她猶豫不決,生怕她輕饒了滿年,一時又要回到原先的憋屈日子,忙上前兩步,掩著眼角傷感道:“滿年姐姐,當時我就勸你王爺的信耽誤不得,你怎麼就不聽我的呀!還好王妃平安,若是出了紕漏,你可是萬死難辭其咎的!”
說著還嗚嗚地哭了兩聲,轉向溫冬晚道:“王妃,滿年姐姐雖釀成如此大錯,但終究是您的陪嫁丫鬟,往日情分在,求您高抬貴手,留她一條命吧。”
“?”溫冬晚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她長這麼大,可從未想過要人性命。況且滿年這事,總讓她有些無力感,一不是有意害她,二也並非直接害她,這樣陰差陽錯的事,非要她來定罪,真的很為難。
溫冬晚抿了抿唇,不過顧問璋既然交給她來處置,大概也不是什麼十分緊要的事,若真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後患無窮,想必也不敢讓她來。
她對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本事,還是很心知肚明的。
溫冬晚對著滿月擺了擺手,讓她不必說了,又看著滿年道:“我嫁入王府以來,一直是你全權打理著我的事,但如今看來,你手上經驗還是差了些。”
滿年渾身一縮,心驚膽戰地聽著,低低抽泣。
“想必以前在家裏做事和如今在王府做事終歸還是不一樣。”她將滿月滿日都招過來,“既然本事不夠,那便好好去學。滿月滿日都是府裏管事挑出來的,往後你們三個就互相監督,互相管束,互相學習。底下的小丫鬟們,可都是要以你們為榜樣的。”
滿月垂著頭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溫冬晚說其他的,震驚地抬起了頭:“王妃!滿年可差些就害了您!就這樣不輕不重地罰一罰嗎?您……”
“我還沒說完呢。”溫冬晚頑皮地抬了下眉,看著滿月被懟沒了聲,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轉而看著滿年正色道,“或許是我平日裏對你太寬鬆了些,現在做事也開始沒個數了。”
她頓了頓:“還是太浮躁了。”
想邀功獻寶的心思她能理解,但一直這麼下去,遲早要出事。這一次躲過是她福大命大,是顧問璋消息及時,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扣你一年的例銀,去廚房裏幫三個月的忙,磨一磨心性,再回來我這裏吧。”
滿年磕了兩個頭,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多謝王妃,滿年一定謹記今日的教訓。”
聽到還能回來,滿年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本就是她做的不對,隻是罰去廚房做三個月的灶房丫頭,雖然心裏有點喪氣,但總還是有希望的。
滿月心裏卻總還是覺得輕了些,又不敢造次,隻是怨怨地盯著溫冬晚。
溫冬晚被盯得有些煩,索性對一直最溫吞的滿日道:“我瞧著你穩重,日後滿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要及時指出,不要又像今日這般。”
滿日看了滿月有些敢怒不敢言的臉,笑了笑:“是。”
“這件事到此為止,都下去吧。”溫冬晚有些疲倦地吩咐道,感覺自己的溫軟性子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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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冬晚在安澤寺遇險的消息被遮掩得很好,隻對外說在路上遇到了一夥賊人,好在有驚無險。
但諸如溫家人和白家人是瞞不住的,溫冬晚醒來後,又陸陸續續被兩家人探望了幾次,吃了不少滋補的東西,臉色瞧著越來越紅潤。
安澤寺之事的第二日,官予城蟄伏晉安各處的近影衛就傳來消息,說平燕侯府已經發現蕭妗失蹤,果然瞞而不報,私下派了大量人手搜尋。
因為蕭妗還在禁足期間,卻在家中找不到人,不到萬不得已,想必以蕭遠懦弱的性格,是不會想讓外人知道的。
可惜紙包不住火,蕭妗失蹤第三日,早朝時顧獻看著近日臉色愈發蒼白的平燕侯蕭遠,誠摯地表達了自己的關懷之情,接著一道聖旨,定下了二皇子顧問玥和侯府嫡女蕭妗的婚事,婚期就在兩個月後,不容置喙。
蕭遠嚇得險些當場昏厥,但又沒膽子拒絕或搪塞。隻好回去又加了一成人手,日夜尋找,無果。
蕭妗失蹤第十日,期間二皇子曾就婚事兩次上門拜訪平燕侯,想要垂死掙紮再見蕭妗一麵,都被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