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久久陷在被子當中熟睡,一頭烏黑如同綢緞般的黑發隨意披散開來,卷翹的睫羽沉沉垂落,膚色皙白在月光下更顯得極為柔軟。

因為身體不適,本來就白皙的膚色越發慘白,一眼望過去整個人都似隻見黑白兩色,唯獨那一點唇瓣殷紅漂亮。

精致雕花的紫檀木窗戶被輕輕動了動,有一道黑影輕手輕腳地翻越進來,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來人慢慢靠近床前,似乎想伸手觸碰熟睡中季久久的臉頰,卻又因為內心的猶豫而躊躇。

季久久睡得不甚安穩,氣息微微顫抖,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從光潔的額頭冒出來,臉色也如同牆壁似的雪白,如同鴉羽似的睫毛輕顫,仿佛輕鬆一眨,就會有淚落下。

黑影輕輕歎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帕子仔仔細細地幫她把汗珠擦掉。

他拿出一個潔白的玉瓶,從裏麵倒出一顆黑色丹藥給她喂下去。

睡夢中的季久久也不肯喝藥,皺著眉頭不停掙紮,甚至還揮舞著雙手推拒,即使藥放到了嘴裏,她也能哼哼唧唧地吐出來。

有一道聲音不耐煩了,“直接把嘴扳開,給她灌下去。什麼?你舍不得?這有什麼舍不得的?!”

黑影沉默不語,但是這樣的舉動已經足以表明他堅決的態度了。

“事兒多。”那道聲音更暴躁了,“你舍不得,那讓我灌。”

黑影皺眉,“不行。”

那道聲音嘀嘀咕咕,“真嬌氣。”

黑影又嚐試了許久,終於讓季久久成功把藥咽下去了。

做完這一切,他似乎完成了一項重要的任務似的,陰鬱的冷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兒笑意。

這時似乎有腳步聲靠近,還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

“燒退了嗎?”是卿依依的聲音。

“還沒有呢,師尊喝不下藥。”這道聲音是輕苓的,似乎帶著沙啞,應當是哭過的。

卿依依咬牙切齒,“那個該死的混小子,特麼的做也不知道輕重!”

輕苓疑惑,“做什麼呀?”

卿依依道,“小孩子不用知道。”

兩道聲音越來越近了,窗戶又輕輕動了動,黑影消失在房間裏。

卿依依和輕苓推門而入,前者的目光忽然淩厲,飛速掃視了房間一周。

後者注意到他的動作,“怎麼了師伯?”

卿依依搖搖頭,“可能是錯覺,剛才感覺到魔氣波動,應當是我想多了,魔族怎麼可能有膽子來這兒。”

說著,她伸手去摸了摸季久久的額頭。

燒退了。

輕苓也疑惑,“一刻鍾以前還燒著呢,所以才來找師伯您的。”

卿依依不知想到了什麼,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下放心了?”翼魔恨鐵不成鋼,“你可真是,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呢,那一劍幾乎肚子都捅穿了也沒見的你著急,用繃帶潦草纏了纏。”

“一聽說季久久高燒不退,拖著這副身體也要來看看。”翼魔越說情緒越激動,“就是個破燒,第二天就好了,還要大費周章喂她吃什麼藥,那可是一品丹藥!!”

楚暮抿了抿唇,“師尊從未生病過,這次卻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