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紀顯什麼都沒說,他冷眼看著,再看遊刃有餘的嚴青菊,突然覺得自己娶的這個妻子還算不錯,可謂是錯有錯著。
給長輩敬完茶後,便坐下受平輩和晚輩的禮。
紀顯有五個異母兄弟,二弟紀華是繼室夫人所生的嫡子,其他的弟弟都是姨娘所出,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給兄嫂請安見禮時也有些放不開。然後是些未出閣的庶妹們,依著規矩請了安,嚴青菊也給了見麵禮,看她們的模樣,有些冷淡,反而不如對二少奶奶親熱。
等到一些小一點的過來見禮時,不知怎麼地,見著紀顯時突然哇的一聲便哭了,有人帶著哭,然後剩下幾個小的也跟著一起哭了,弄得現場氣氛十分僵硬,嚴青菊也被弄得有些下不了台,十分尷尬。
紀顯一點也沒有自己竟然將小孩子嚇哭的羞愧感,眯著眼睛坐在那兒,眉宇戾氣橫生,一臉凶相,讓人噤若寒蟬,不敢說什麼。
旁人不敢說什麼,但是卻有一人敢。
鎮國公拍著桌子,滿臉怒氣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孽子,你為人兄長為人伯父的,嚇他們做什麼?每次回來就要嚇一次他們,安的是什麼心?當初既然敢走了,就別回來,回來還要作夭,弄得這個家一團糟……”
鎮國公劈哩叭啦一陣罵,除了小孩子的哭聲,在場沒有第三種聲音。
紀顯慢條斯理的,等他罵完了後,方不屑地道:“當初不是爹你求著我回來的麼?很多人都看到了。”
鎮國公臉色一頓青一頓白的,想起了當年被逼的怨氣,氣得直哆嗦,猛地站了起身,指著大兒子的鼻子繼續罵,看情況一時半刻停不下來。
嚴青菊瞄了眼室內的人,眾人都保持著沉默,紀老太君半闔著眼睛,仿佛沒有見到孫子指著曾孫鼻子破口大罵對方不孝的模樣,其他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冷眼旁觀,讓她再一次認識到紀顯在這個家的處境有多糟糕。
她突然明白了那天紀顯闖入青菊居時問她那句話的意思,而今天這一幕,恐怕也是紀顯特地讓她瞧清楚的,所以事前沒有告訴她分毫,這是考驗她呢。
想明白這點,她並未生氣,沒什麼可氣的,她現在和紀顯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蚱蜢,夫妻一體,他好了,她才好。
等鎮國公罵完了喘著氣喝著鎮國公夫人端來的水時,紀顯拉著嚴青菊起身,說道:“既然父親罵完了,兒子便告退了。”然後又同長輩們行了禮,拉著嚴青菊大步離開,沒有給人任何說話的機會。
鎮國公一口氣差點嗆在喉嚨裏,指著門口的方向手都抖了。
“行了,今天是顯兒媳婦進門的第一天,就鬧成這樣有什麼意思?”紀老太君終於開口了,阻止了鎮國公的話,對眾人道:“沒什麼事了,都散了吧。”
眾人看完了好戲,心知不能再久留,紛紛起身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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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硯墨堂時,便見到門口有小丫頭在探頭探腦,發現他們回來,身子一顫,忙跪下請安。
紀顯麵無表情地走過去。
嚴青菊倒是站住了,看了眼那丫鬟,再次抬步跟上。
紀顯發現她的舉動,回身看她,笑問道:“夫人看她作甚?若是看她不順眼,直接打發出去賣了便是。”
嚴青菊眼角餘光瞥見那丫鬟身子又抖了下,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似乎有所倚仗。她眯了下眼睛,看了眼那小丫頭,心裏有了計較,笑道:“爺,妾身連她是哪裏伺候的小丫頭都不知道,哪裏會看她不順眼?隻是覺得這些小丫頭膽子也大,哪有丫頭在主子經過時探頭探腦的?若是教外人看去了,也不知道心裏怎麼想。”
這話說得有兩個意思,其一是她剛嫁過來,什麼都不熟悉,自然不好做什麼;其二是指明這府裏的下人沒規矩,下人的規矩也代表了一個府裏的規矩,連下人都管束不好,可想而知這府中的規矩有多差,想來主子們也是無能的。
紀顯停了腳步,深深地看著她,然後道:“是我疏忽了,稍會讓紀山將硯墨堂的下人花名冊都拿過來讓你過目,你看誰不順眼就直接拉出去叫伢人來發賣了。”他拉著她的手,一副愛惜的模樣,“你是我的夫人,以後誰給你氣受,無需客氣。”最後一句說,端是殺氣騰騰。
嚴青菊本是試探,沒想到會試探出這麼個結果,本來心裏高興的,但是看他也跟著作態了,隻得假裝羞澀地低下頭,掩飾眼中翻滾的思緒。
這男人真是能屈能伸,而且也同樣會順杆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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