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北從霍連城的眼中讀取到了原諒,心中更是羞愧。

沒有過多的寒暄,臨走的時候,霍連城突然狀似無意的對周向北說道:“淩霜,下午被我打死了,屍體在刑房,你若是想……可以去給她收屍。”

說完話,霍連城眼神直直地的看著周向北。

聽得這話,周向北久久都沒能說出來話,淩霜的一顰一笑,像是放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裏過了一遍。

他依舊記得,在父親病危沒有手術費的時候,是淩霜將一袋子銀元放在了他的手心,那時她說:“拿著吧,給你爸看病,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了。”

末了,周向北深深的歎了口氣:“不了,刑房那邊是怎麼處理屍體的,讓他們處理就是了。”

霍連城直接了當的告訴周向北:“讓刑房處理,就是拖出去,丟到城外的亂葬崗。”

周向北愣了愣,隨即開口:“我知道的,那就丟亂葬崗吧!”

霍連城點了點頭,他把被放在凳子上坐著的秦晚晚重新抱起來,往病房外麵走。

到了門口,霍連城背對著周向北說道:“我知你曾經真心愛慕,若你於心不忍,我準許你替她做最後一件事。”

說完,霍連城不待周向北回應,就抱著秦晚晚大步的走遠了。

霍連城走後,周向北便再不讓初七喂他吃飯。

周向北望著天花板,發了許久的呆。

他好幾次看向初七,想開口說話,最後又欲言又止。

初七見了,便說道:“哥,想說什麼,你就說唄,別悶在心裏悶出什麼毛病來。”

周向北看了看初七,又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發了幾分鍾呆,才開了口:“要不你替哥走一趟,請兩個人去一趟城外刑房,給淩霜收一下屍,再買副薄棺把她葬了。”

初七問周向北:“這位淩霜,就是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女人?”

“是她。”周向北頓了頓又說道:“幾年前,爹生過一次重病,你該還記得的,父親治病的錢就是她給的,替她收了屍,也算了結這段恩情吧!”

看到周向北如今的慘狀,初七是不願意去管淩霜的。

可是得知淩霜曾經於周家有恩,初七又沒再多說什麼了。

不管淩霜的目的是什麼,她確實出了錢,讓先周父活了下來。

就衝著這個,也不該讓淩霜暴屍荒野。

將飯盒洗幹淨,送到附近的小飯館之後,初七就打算去棺材鋪了。

棺材鋪裏通常都有夥計,想來給他們些錢,讓他們幫著去入殮個屍身,不會是什麼難事。

初七從飯館走到街上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喚她的名字。

她回頭,見是衛皿從後方走來。

衛皿才剛給薛和還了車。

正要返回司令府,見到初七便很自然叫了她的名字。

見初七愁眉苦臉的,衛皿幾步就走到了初七跟前,問她:“愁眉苦臉的,有事?”

初七點頭:“嗯,我哥讓我去給淩霜收屍呢,說是在刑房,我有點怵的慌。”

原本努力讓自己寡言的衛皿,聽到這裏再也繃不住了:“給淩霜收屍,周向北是吃錯藥了吧,腿腳受傷把腦子也弄壞了?”

“那淩霜不說別的,她都將你哥害成殘疾了,你哥就還不知道醒悟。”

初七苦著一張臉:“人都已經死了,她再怎麼錯,終究於我們周家有恩,若不是她伸出援手,我爹也許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