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在那天晚上,在趙貴妃的房裏搜出了那封通敵的書信,昌德帝讓顧錦年負責調查趙家之後,暫先將趙貴妃當做重要的人證留了下來。
趙貴妃喊了一次又一次,禦書房前的小太監也來勸了一次又一次,可她就是不願意走。
“娘娘你這又是何苦,你如果再不走,奴才怕陛下真的要動怒。”
趙貴妃的雙目中竟是一片荒蕪,她沙啞著嗓音道:“動怒又如何,隻要他願意見本宮,為受冤的侯府重新做主,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太監抖了抖拂塵,歎了口氣,趙貴妃不是不知道昌德帝已經放棄她了,她這般自欺欺人地跑過來,又有何意義。
趙貴妃繼續爬著台階,磕著頭,直到額頭上鮮血淋漓。
當她再落下曾經無比高貴的頭顱時,忽地看到在她眼前,滾來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趙貴妃欣喜地抬起頭,昌德帝曾經賞給她一顆來自東海的珍珠,就是這般。
然而,喜悅未達眉梢,卻見馮兮和正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娘娘,你所擁有的一切在一夕之間全都消失的感覺不好受吧?”馮兮和彎腰,將趙貴妃手指邊的珍珠拾起。
趙貴妃的眸色漸漸暗下,從天堂落入了地獄之中,仿若她取走的不隻是一顆珍珠,而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你還給本宮!”她大聲嚎叫,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娘娘,你認錯了,這不是你的,而是王爺送給本妃的。”馮兮和漫不經心地掃過她的麵頰,而後,她的眼神轉向身邊的顧時引,笑靨如花。
顧時引雙手負在身後,沉聲道:“趙貴妃,你竟敢覬覦本王送給王妃的東西!”
趙貴妃啞然失色,搖晃著腦袋,“不,你們騙我!”
這分明就是昌德帝對她寵愛的見證。
馮兮和不屑地垂眸,瞥了眼,不語。
前世,在馮國公府落難之後,趙貴妃心安理得讓趙初幫她拿走國公府裏,所有她看上眼的東西,連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方硯台都要爭搶。
並且,她還洋洋得意地說,這些本來就是她應得的,不過是暫時先寄放在國公府罷了。
如今,跌入塵埃中的她,馮兮和倒是樂聞其見。
馮兮和當著她的麵,將指尖的珍珠交給顧時引,讓顧時引碾成細末,一點點地撒到她的眼前。
“馮兮和,你不得好死!”趙貴妃勃然怒喝。
馮兮和嗬出一口涼氣,幽幽道:“貴妃娘娘,不得好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在她說完之後,禦書房的門被緩緩打開,在昌德帝身邊侍奉的太監高抬著下頜,走出來。
“貴妃娘娘,陛下有旨,如今,趙家已是罪證確鑿,而你數次來殿前打擾陛下,極盡誣陷之本能,陛下命將你杖責一百後,立即送往夏國回雲庵中,一生不得踏出回雲庵半步。”
“不!”趙貴妃使勁地搖著頭,然而,她的身子已被人拖了下去,拉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受刑。
一聲聲嚎叫聲,此起彼伏,或許,趙貴妃連被送去它國的時間都挨不到。
所有的宮人都不為所動,這樣的一幕,總是一遍遍地重演。
馮兮和默然地聽著,無動於衷,她轉過頭,問顧時引:“子裕,我的雙手沾滿鮮血,你喜歡這樣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