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妃抬手撫額,努力收起心中的恐慌,擠出一抹笑容。
“母妃隻是覺得你長大了,有些太過高興。”她敷衍道。
而在她的心中,莫名的駭意卻是一波接著一波。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姬十六很眼熟,他的出現,會對顧錦年造成致命的打擊。
對於姬十六的真實來曆,她必須盡快讓人去調查清楚。
昌德帝來到禦書房之後,將所有人都遣出去,隻留下了一名掌事太監在裏麵。
他在成排的書架上,翻找著什麼東西,已找了半天。
掌事太監無奈地勸道:“陛下,還是由老奴代勞吧。”
昌德帝沒有理會,繼續一得勁兒地搜尋。
找到了!
不多時,他的眼眸驟然一亮,將一副落了灰的卷軸,從夾層中取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卷軸放到堆滿奏章的禦案上,緩緩打開。
落入眼中的一名身著霓裙,在皚皚雪山中,俯身采擷雪蓮花的女子,看起來,宛若仙子一般。
然而,她的臉上沒有五官。
昌德帝倍加珍惜地撫過女子的臉龐,喃喃念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掌事太監一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跟在他身邊多年,自然明白畫卷上的女子就是先皇後。
他望了一眼昌德帝,心中不住地歎息著,先皇後當年太過悲慘,因為巫蠱之事的發生,她死後,無法葬入皇陵,隻能草草葬於荒郊野嶺的一座孤墳之中。
而前太子被打入天牢後,不久後就過世,昌德帝連他的屍首都未曾見到。
掌事太監想著,又暗自歎了一聲,為驚才絕豔的前太子感到惋惜。
夜色幽深,細雨仍是不停地在飄落,似是落在人的心中,激起無盡的愁思。
在昌德帝追憶往昔之時,荒郊野嶺中,一位麵帶黑色提花麵紗的女子站在一處墳塋前,手中攥著幾炷香。
下雨天,不易燒香,可是,她固執地點了好幾支香,插於墳頭。被雨熄了,她便是再次將其點燃。
如此循環往複,站在她身邊的婢女,小聲提醒道:“夫人,已經很晚,我們該走了。”
“原來天已經黑了。”那名女子悠然抬眸,回頭,看了看無名墓碑,便道:“走吧。”
她們回了金陵城。
這日,馮兮和聽聞老國公馮敬的病情有些好轉,便和顧時引,帶了木蘭幽前去馮國公府。
自從木蘭幽回了金陵城之後,她就過來給馮敬診治。
在她的診治之下,馮敬的病也有了些許氣色。
顧時引在剛進馮國公府時,就被阮昭明以議事之名,邀請到正廳中去,馮兮和就跟木蘭幽去了馮敬的房間。
在病榻前,看著木蘭幽從馮敬的太陽穴中取出三根極細的銀針時,馮兮和甚是錯愕。
木蘭幽解釋道:“這是三針會頂,國公爺早年帶兵打戰時,就受過傷,有心之人將銀針置於他身體上的幾處穴位中,不管開什麼樣的良藥,都無濟於事。”
馮兮和微點頭,“難怪這麼多年來,外公的病一直都沒有好轉。”
“隻是,會是誰給他下的針呢?”
木蘭幽轉過眸子,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說道:“不應該是安樂縣主嗎?”
馮兮和思忖片刻,否定了這個可能。
雲長依的生母馮若蘭隻是一名庶女,馮若蘭是在死了丈夫的情況下,死皮賴臉地回到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