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有個人認出錢緋緋是東盛錢莊的大小姐,不由嘲笑了一聲,“我當是哪個多管閑事的,原來是錢大小姐。聽說你跟太子殿下有婚約啊,難怪你會來出頭。”
“隻可惜,那是過去,如今,你跟他之間的差距,好比雲泥。也不想想,眾多權貴都巴不得把女兒塞過去,他又怎麼會娶你這個商賈之女。”
錢緋緋聽著,一時之間,麵色變得很難看。
但是,他們說的又都是事實,她避不過。
這個時候,顧錦沅的視線在兩側的百姓之間掠過,錢緋緋一轉頭,剛好能對上他的眼神。
然而,他的眼神淡漠,看她跟看其他人,並無兩樣。
錢緋緋的心一顫,連忙低下頭,心道,他們之間的那段過往,或許隻能永遠地被塵封。
“怎麼樣?我們沒說錯吧。”剛才的那幾個人譏笑道:“未婚妻?嗬嗬,太子殿下根本就不認。”
“你……”站在她身邊的小翠想跟那幾個人據理力爭,結果,被錢緋緋拉住手腕拖走,“小翠,我們不與小人論是非。”
說罷,她即是往跟顧錦沅相反的方向而去。
錢緋緋疾步行走的身影被一輛馬車中的孤帆見到,孤帆為了辨認清楚,便掀開帷裳,探出頭去。
“司徒小姐,你在看什麼?”在馬車邊伺候的婢女殷切地問道:“有什麼需要婢女做的嗎?”
孤帆不答,她確認那是錢緋緋之後,再看了看前麵顧錦沅高坐於馬上的背影,即是吩咐道:“你去趟仙樂閣,把太子先前遺留在那的一把七弦古琴送到錢大小姐手裏,但別說是我讓你送的。”
錢緋緋一邊走著,一邊心中泛起一陣苦澀,隻覺去東盛錢莊的這條路無比漫長。
恍恍惚惚中,她聽到有人在喊她,不由停下腳步。
隻見一名穿了水紅色褙子的婢女,喘著氣跑來,將一把古琴塞到她懷裏,又二話不說就跑了。
錢緋緋疑惑地抱著古琴,細瞧一番,辨別出,這把七弦古琴是當年她贈予顧錦沅的。
那時,顧錦沅剛被人送到東盛錢莊,孤單又落寞地在角落裏抱著一把破舊的古琴,在一遍遍地彈奏,一聲不吭。
她躲在牆角,聽了很多天,覺得那個少年彈的很好聽,就讓人做了一把新的琴給他。
錢緋緋的眼睛一亮,青蔥玉指拂過古琴,撥出幾個清脆悅耳的音來,難道顧錦沅是想說其實他沒有忘記她,隻是如今,還有各種不便?
她想著,轉而掉頭往回跑,想找到那名婢女,讓婢女回去轉告他,讓他安心。
可是,她才剛挪動幾步,就看到身穿鎧甲的禁衛軍在不斷往前走去,今日在城中巡邏的禁衛軍數量,似乎要比平常多了數倍。
太子顧錦沅隨著昌德帝和太後,前去太廟祭天之後,將先皇後的牌位請回皇家宗祠,便來到皇宮,接受眾多朝臣的道賀。
驕陽似火,絲絲縷縷的金光映照著九重宮闕,飛簷翹角上的數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是要乘風而去。
宮人們井然有序地將端著琉璃盞,低垂著頭,來到太極殿侍奉。
殿外,一個雙人合抱的青銅香爐上,有嫋嫋香煙飄蕩而出,沁人心鼻。
殿內,昌德帝和太後徐徐來到,在主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