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們崔家上下沒有聯起手來打壓他,他死都不信!
隻是現在他有求於人,便是心裏有再多的不滿也隻得壓製下去。
於是,他悄悄往後腰上掐了一把,頓時眼睛裏便滾出來淚花:“崔閣老,下官知道今日冒昧前來,的確不妥,可是下官實在是沒法子了啊!下官的兒子,現在高燒不止,用了多少藥都沒用,唯有慕氏百草廳那邊回複說他們有一種藥一定有效,但是這個藥隻有您府上的六少夫人才會做。可是六少夫人卻說她身體不適,現在做不出來,還要等她歇上幾日。可是如今人命關天,哪還等的下去?下官內心煎熬得不行,現在隻得來求求崔閣老您幫忙去給六少夫人說說情,求求她趕緊把藥製出來吧!不然,她告知下官藥材,下官自己回去製也行啊!小兒實在拖不起了!”
崔閣老聽到這話都不禁樂了。
你這方太醫到底是上門來求人的還是來告狀的?當著我這個做阿舅的麵告我兒媳婦的狀,也真有你的!
而且,要麼逼人趕緊製藥,要麼朝別人要藥方,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難怪崔蒲一直將他們拒之門外,也難怪崔夫人就讓他在外頭跪著。這個人還真是仗著武惠妃的勢,越發的不懂得分寸了!
崔閣老便道:“原來是這樣?人命關天,的確不能耽擱,我這就叫人去催她一催。”便叫了個小廝去傳話。
小廝很快回來了。“回閣老,小的沒見到六少夫人。六少夫人說她今天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
“睡下了?”崔閣老狀似訝異的低呼一聲,“哎,這孩子就是這樣,身子不好,躺著的時間比坐著的時間還長。但每天早上卻還堅持和妯娌一起去阿姑身邊盡孝,這樣一來,她的身體根本就吃不住,每天也就隻能早睡一會,抓緊時間多休息休息了。”
方太醫聽在耳朵裏,心裏快恨死了。
他們分明就是在信口胡說!他暗自大叫。
現在才什麼時候?她怎麼就睡了?分明就是聽說他來了,故意尋個借口不想見他罷了!
但就算慕皎皎是真心的不想見他,他又能如何?難不成他還敢跑過去把人從床上拉起來嗎?
現如今,他所能做的也就隻是苦著一張老臉:“六少夫人身體不適,早點休息是應當的。不過,六郎君呢?難道他也睡了?”
“六郎君倒沒有。隻是他早就出去了,說是去探望盧郎君和王郎君,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方太醫的眼皮抖了抖,知道這是崔蒲在故意向他泄露信息呢!
看來,他今天的計劃失敗了。崔家人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低下頭:“小犬那日不懂事,傷了盧郎君和王郎君,這的確是他的錯。按理說,我們是該去上門賠禮認錯的。隻是因為六郎君和六少夫人已經搶先一步送去了藥,現在長安城上下,誰不知道六少夫人的藥好得很?既然他們已經送過藥了,我們就不好意思再送了。現在算算日子,盧郎君和王郎君的傷應當好得差不多了吧?我們也是該好好去向他們道個歉了。”
這話說得……搞得跟崔蒲和慕皎皎上杆子的去給盧九和王十七看病似的。雖然說,這兩個人還真是上杆子的如此,可是這話從你方太醫嘴裏說出來,那味道就完全不同了。你的意思就像是他們倆搶了你該幹的事情、讓你無事可幹了一般。原本這就是你們該幹的事,不管別人做了什麼,你們打了人,就該主動去賠禮道歉!管他別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