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印是滿心歡喜地走了,這兒還剩下七郎、苗青和史文斌、劉金龍、馬飛熊這幾位,王升拿眼睛掃了掃劉金龍這幾位,一瞧就知道,這是綠林人物,王三爺原本也是保鏢的出身哪。我估摸你們幾位雖說沒惹什麼禍事,你們想要出天齊廟也難啊,出廟的時候得搜身查驗,尤其是這小黑虎史文斌,您這相兒跟七爺也忒像啦。“幾位,咱們院兒裏請。”“好,您頭前兒走著。”王升在前頭帶路,這就進了後院兒了。

這兒是哪兒呢?書中暗表,此處乃是天齊廟山門外右手的一座酒樓的後廚房,這座酒樓叫作“聞鯨樓”。為什麼叫聞鯨樓呢?因為這酒樓緊挨著天齊廟西首,山門裏緊西首就是鍾樓,鍾聲在道家又叫作“鯨音”,就是說這鍾聲很悠遠,就像大海上巨鯨的鳴叫一般,所以這酒樓就叫聞鯨樓。那麼鼓聲叫什麼呢?鼓聲叫鼉音,這個字古音念“圖”,什麼東西呢?據今天的研究,就是鱷魚,它的皮可以用來蒙鼓,所以這鼓聲的外號就叫作“鼉音”。這座酒樓,就是任道安俗家的一處產業,這兒得給您交代幾句,任家可是貨通南北的大商戶,在南北兩地都有不少的產業。天齊廟山門外這塊地就是任家給買下來的,買下來起建這麼一座酒樓——一來,南北走道貨物的販運要進出京城都是從東邊兒,這樣在東門外置辦這個酒樓,後院也就是自己的庫房了,暗含著也是自己的一個貨棧;二來,也就是為了老道來往京城有這麼一處落腳的地方,還方便他做功課,和自己道家好友來往也很方便。久而久之,這座聞鯨樓也就成了天齊廟的大施主了。前文書交代過了,王升被小人暗害之後,就是叫這位老道任道安給收留了,安置在這個聞鯨樓後院的客房之內,所以王升懷裏揣著這個小門兒的鑰匙,因為這腿腳不好,也是緊跟著七郎這幫子人,稍稍有點兒落後。王升給開開這小角門兒,把眾位英雄給引進了後廚房,“來來來,各位,隨我來。”

大家夥兒鑽進院子一瞅,這兒是個存放雜貨的小院子,王升回身把小門兒從裏邊再給上上鎖,然後帶著大家往前廳走。等來到飯莊的前廳,有幾個小夥計迎出來了,“喲,三爺,您看熱鬧回來啦?”“啊,回來了,這幾位是我的朋友。哎,道爺這會兒在不在?”“哎呀,還真是半天兒沒見著了,估摸也是進廟裏頭去看熱鬧去了吧?”“好,他要是回來了,就說我在二樓上等著哪,請道爺移尊駕上樓來一會兒,好不好?”“好嘞,三爺,那您就陪著這幾位好朋友上樓先歇著去吧!”“啊,還不成,這幾位呀……”王升這時候把楊七郎拉過來,單對著其他幾位,“你們幾位……在下我就不多留你們了,都是好朋友,就不多客套了,得要知道如今是國舅被人打死在天齊廟,這個地方,也不是諸位的久留之地,好在這時候你們能夠出得去酒樓,你們趕緊得先走。”王升這話說得對,劉金龍、馬飛熊還有這小黑虎史文斌舍不得走,可是這時候留在這兒幫不上什麼忙,再不走夜長夢多,說不好還有什麼麻煩,“好,就聽三爺您的,我們這就走,免得橫生是非。七將軍您得留下來,這一身兒得換換……”七郎點點頭,史文斌再次跪倒給七郎磕頭,“七將軍,我們弟兄幾個就不再相送您了,您在這兒……兄弟我也就放心了。我哥哥的大仇是您給報的,您就是我史家全家滿門的大恩人,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您的大恩大德,有我史文斌償報您的那一天。你我……後會有期!”七郎趕緊把史文斌給扶起來,苗青也不想走,可是人家趕自己,搭上自己出來工夫兒也不小了,總該回府去給苗軍師捎個信兒,得了,那我也家去啦,七爺,您可得記著點兒我呀!“嗨,好兄弟,別看咱哥兒倆的交情兒就這半天兒,我就不能忘了你啦,有咱們常來常往的日子。”七郎和這幾位一一作別,太行山的弟兄護著苗青、史文斌一起從酒樓的大門走出去了。

王升陪著七郎上二樓,找了一個包間兒,讓七郎先跟這兒坐一會兒,他自己呢,先到樓下的客房去找幾件衣服來好給七郎換換。七郎道了個謝,就跟這樓上等著王升,有小夥計來給送來了茶點,吃兩口,喝幾杯茶水,哎,也挺舒坦。可是自己剛一坐定,就聽見樓下的大街上人喊馬嘶,一場大亂!嗯?難道說是幾家兄弟出去,叫人瞧出來了啊?自己走到窗戶這兒一推,哦?探出頭來這兒正好能瞧見天齊廟的山門口,就山門口這兒有不少的軍校連聲高喊:“打死國舅的凶手在這兒哪!弟兄們,快著點上啊,別叫凶手跑了哇……”嗯?七郎就納悶兒了,順著聲音探出腦袋這麼一看,不對,好幾百名軍校不是奔自己這個樓來的,而是朝著山門那頭兒圍過去了。再定睛這麼一看,喲!就瞧見山門前還有一個楊七郎,叫這些個禁軍將校困在了街心。七郎一看就急了,“哎!你們別冤枉好人,他不是我,你們要找的打擂之人,哈哈,我在這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