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本官堵了他的嘴!竟然敢當眾汙蔑本官。”高堂之上那人抄起鎮尺砸了下來,哐當一聲落在鄔奉腳邊,也將他的視線帶了過去,“到底是不是本官冤枉你,你切看看你身邊的人,若非是你為了封口,落個死無對證,又怎會下如此毒手。”
鄔奉難以置信地看著一旁的人。
劉掌櫃從進了公堂就一聲不曾出過,鄔奉本就不欲理他,自然也沒注意這個膽小的掌櫃正在幹什麼。
如今視線被帶了過去,卻見那劉掌櫃滿口是血,眼睛瞪得老大,半伏在地上,手指虛無力氣地搭著,指尖指的正式鄔奉的方向。
局勢轉變的太快,鄔奉一時也蒙了,不明白這位劉掌櫃到底怎麼了,也不明白他這一指又是什麼意思,但是在這種場景之下,這一指無疑是給他定了罪。
“人證物證俱在,來人,上枷鎖,將狂徒關入大牢!”
鳥雀聲響起,窗戶縫隙中鑽入了包子香,安靜了一夜的屋子在這時終於有了聲響。
聲響有些奇怪,有些像風燭殘年的老人艱難異動腿腳時發出的沙沙聲,又有久病癱瘓之人纏綿床榻後,一朝突然起身是那種時斷時續艱難挪動的聲音。
荀還是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胳膊,按理說習武之人不會出現這個狀況,奈何他現在經脈出了問題,原本肢體就有些僵硬,這一晚上為了防著謝玉綏一直沒怎麼動彈,以至於現在關節都好像鏽死了一樣,動一下都難艱難。
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就見那位王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窗邊,手指頂著窗框正在看些什麼。
荀還是扶著腰靠坐在旁邊,拉過床上的被子裹到身上問:“看什麼呢,這樣專注。”
謝玉綏手指一蜷,而後慢慢將窗戶放回原位,剛要答話,結果就聽見身後那人隻正經了一句就原型暴露道:“怎樣的美人能比得過我,竟然讓你這樣戀戀不忘,卻將我冷落在床榻之上。”
謝玉綏:“……”
前一天晚上的那一刀沒有在荀還是心上留下任何痕跡,在謝玉綏告訴荀還是他隻剩下三年壽命作為終結,荀還是隻是輕輕地回了一句“這樣啊”,之後就沒了下文。
謝玉綏也不知道當時什麼心情,隻是在微弱輕晃的燭光下,那張被人或讚或罵的臉上一瞬間沒了慣有的輕佻,精致的麵皮像是假的,連帶著眼神也跟著空洞。
異樣消失的很快,即便謝玉綏眼神從未離開,都差點以為隻是自己的幻覺。
如今天已大亮,荀還是坐在床上看過來時滿眼含笑。
又是個充滿生氣的活人。
謝玉綏盯著看了兩眼,而後摸向腰間,拋了個東西給荀還是。
那是一把渾身呈墨綠色匕首,刀柄處牽著幾個寶石,拔開刀鞘,刀刃閃著冷光,單是瞧著便知及其鋒利。
昨晚就是這樣一個凶器抵在了荀還是脆弱的脖子上。
“好刀。”荀還是誇了一句,而後問道,“給我作甚,想跟我切磋?那你有點勝之不武,我現在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人士,你看昨天你拿到它抵著我脖子時,我都不曾反抗半分。”
說到這,荀還是突然抬眼,眼尾翹得老高,眼底光芒一閃。
這一個眼神,謝玉綏瞬間就知道他又憋不出什麼好屁。
果然就聽荀還是說:“難不成您昨天就是看著我反抗不得,才故意做出那檔子事?先是救命之恩,再武力威脅,啊王爺,您救了在下不會真的是為了跟在下同床共枕吧?”
“王爺您真是好心計——”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