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提出:“不能犧牲學術求發展”,認為自然地理是地理專業的基礎,從這個基礎出發,才能使地理更具科學性。
不但不能取消數學,還要在教學和科研中更多應用數學。這實際上是大師兄在爭取教自然地理的老師們的支持。
大師兄反對係裏的“重心要向科研傾斜”,提出“學術與教學並重”。這實際上是在爭取拿不到科研項目,戰鬥在教學一線的那部分老師的支持。
“兩個凡是”類型的抱殘守缺是敵不過“黑貓白貓”類型的銳意進取的。
剛開始的時候,大師兄這邊在係裏經營多年,基礎深厚,又是陶先生的大弟子,而陶先生是係主任,大家都認為大師兄接係主任是順理成章的事。
再加上,堂師兄的創新做法有可能會動了一些老師的利益,而大師兄向兩類老師討好的做法,贏得了係裏大部分老師,尤其是自然地理老師和教學為主的老師的擁護。
堂師兄就要敗下陣來了。
但大師兄高興得太早,他並沒有掌握住陶先生心底的真實想法。
陶先生對“學術成為婢女,官術大行其道”有著深刻的認識。
陶先生不想橫而不流,也不想隨波逐流,但也在放縱那股勇進的激流。
陶先生同意,可以先試試“碩士入學考試取消數學”和“把地質實驗室騰出來出租”的建議,不行再改回來嗎!
這一試,不得了。許多原來喜歡地理,但害怕高數的學生都能報考研究生了。
孟繁英下一批研究生的招生規模成倍擴大,每個導師都能帶將近十名研究生,除一兩個計劃內研究生外,剩下大部分都是自費生。
係裏和研究生部都很高興。招自費生,就是在招錢!
把地質實驗室出租也迅速運作成功,收回了十幾萬租金。掙得第一桶金,就進入了良性循環,有資金鋪路,富者就要愈富了。
係裏的老師見到了真金白銀,福利待遇真的提高了,心思也就活泛起來了。
係裏、校裏、大概全中國的高校,都是從這時起,財源滾滾而來,高校成了真正的聚寶盆,導師成了真正的老板。
堂師兄提出的發展戰略,“籌建四所一心”和“計劃新辦四個非師範自費專業”雖然是畫餅充饑,但至少給很多老師帶來了希望。
但更主要的是把主要骨幹老師都爭取了過來。
因為發展會帶來機會,許多官位在那裏招手,這個誘惑實在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的。
堂師兄也找這些骨幹教師談心,或明或暗地封官許願,但並不說死,也給自己留有餘地,說是籌建,先作為係內機構,需大家共同努力,再發展壯大成為校內機構。
骨幹教師的身邊又聚集了一些普通教師,於是人心的走向悄悄地起了變化。
堂師兄對大師兄尊敬有加,隱忍不發,而大師兄則在多種場合發起詰難。這就有了點兒廉頗和躪相如的味道了。
堂師兄的隱忍收到了良好效果,引起了許多教師的同情,民心在向他傾斜。
堂師兄知道,大多數人並不喜歡“改革、創新、不斷適應新環境”。
如果沒有真正的利益誘導,人們更願意按部就班、慣性循環。
因此,堂師兄投入了很大精力,實實在在助人,真真正正地給大家帶來利益。
大學老師最需要的,還是爭取科研課題、發表論文、評定職稱。
堂師兄明確提出需要一些活動經費,去聯係協調“籌建四所一心”和“計劃新辦四個非師範自費專業”的問題,順便也用這些經費幫助部分骨幹老師爭取課題、發表論文。
要知道,不隻爭取課題要花錢,發表論文也是要花錢的,總之,有錢才能玩得轉。當然,自己也順便爭得了更多課題、發表了更多論文。
“幹實事!”係裏許多老師都對堂師兄給出了這個好評。
手裏掌握了活動經費,堂師兄更沒有忘記走上層路線,借爭取協調設立研究所和新專業的機會,送給幾個主要校領導很多活動經費。
名義上是讓校領導幫助找關係辦事,但實際上,錢花沒花,怎樣花,都是沒人知道的。
走動得頻繁了,良好的私人關係也就穩固了。
陶先生從主任的位置上退下來了,堂師兄獲得了上上下下的認同,順利地通過了民主評議和組織考核,成功地當上了係主任。
於是,更加放手發展,在孟繁英研究生畢業前,一個研究所、一個非師範自費專業獲得了批準。爭取博士點的工作也有了眉目。
大師兄沒當上係主任,心裏很窩火,對陶先生也有了點想法。後來在陶先生的推薦下,到外地同級別的其他院校去當係主任了。三師兄當上了副係主任。